失落的天堂02淘得一桶金
失落的天堂02淘得一桶金
张文一入深圳,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看着深圳,感觉到如冰冷的石头圈起虚华空中之城,一边是繁荣昌盛,一边是虚幻如梦。
深圳原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渔村,现在成了经济特区,原来的土著民从原来土里刨食的农民摇身一变,成了纯粹的食利贵州。他们洗净灰尘满面十指黑,换上干净的衣服,每天早上起来后泡在茶馆吃早点茶,然后骑着摩托车到处去收房租,然后去打麻将。天天如是,年年如此。张华啃着老咸菜吃着馒头,要了一壶茶,恨恨地看着那些旁若无人、嚣张外露的老深圳土著人,心想哪有人人平等?自己看着他们大吃大喝,恨不得拿出刀把他们逼着拿过来他们的鸡鱼肉。
来到深圳已接近半月,原先投靠同学,没过几天那同学就甩脸子下逐客令。是呀,深圳有深圳的原则。“我没法替你找工作,工作是我自己找的;也没法借你钱,我怕哪天找不到你来还我钱;你是我同学,所以我接你来吃住几天来招待你。可世上没有免费的吃住,我自己也苦巴巴地挣生活。不要说深圳不相信眼泪,也不要说深圳冷漠,深圳是一个造就成功与失落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发生,全是事在人为,个人拼搏。”
张方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同学的宿舍。在茶馆里苦思着寻找工作。可一连几天在人才大市场连连碰壁。看着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只得深吸一口气,奋起勇气走向招聘台。招聘人员一律趾高气扬,眼看着“大学生毕业生推荐信”,看到没有工作经验,如阎王殿前的小鬼凶恶地往外轰人。“去去,倒什么乱,没工作经验来凑什么热闹。”如苍蝇一样被轰出的张方脸羞得通红,只得恨恨地无奈地退出来。
连续奔波无果,仓皇地坐在公交车上,几百万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投靠的人,繁华的深圳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处。眼前的深圳却一片欣欣向荣,到处如施工现场,泥灰飞扬,到处都在建设,到处公司和工厂都在新建。深圳急剧如面包一样膨胀,又如沼泽里的烂草一样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公交车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对另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大声地说:“让钱闲着那是罪过。我投资了股票。”另一个挺着大肚腩说:“投资股票那叫生意?要投资还是投资贸易生意。我投资了进口洋垃圾和房地产生意。那才叫生意。”张文看着他们牛气哄哄的样子,眼看着他们身胖肚大脖子粗的样子,想他们不是老板就是厨师。于是讪讪地搭话:“两位老板,这洋垃圾也是垃圾,进口要那东西做什么?”好肥头大耳的家伙一看他问,感觉在同伙面前脸大了,于是热情地说:“我们深圳人,钱多得没地方投资,不瞒你说,这投资洋垃圾是我的好创意,收益大着呢。”他骄傲地说完,却又神秘兮兮地避口不谈。待张文动心想恳求看年是否能找个活干,那家伙刷刷地写了个地址给张文说:“小伙鸡(小伙子),你要感兴趣可以抽时间去看看。”
待到他回到自己与几个山东人合租的出租屋内时,已经很晚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带来的五百大元快花完了,看着路边的买馒头的都挪不动腿。现在顾不得几个民工脚臭得臭死个臭虫,泡一袋方便面正要吃,坐在旁边铺上的一打工仔抠鼻孔,忽然他不经意间手指一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画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到方便面上。张方在外忙碌着找工作找了一天,到处碰壁,被损得心内窝火。这一下子他崩溃了,气炸了,“霍”地站起来,恶虎扑食一般奔向那烂仔,凶恶地说:“我要杀了你。”猛地一拳朝他鼻子上砸去。那家伙应声倒地,听鼻梁有断裂声,顿时感到眼前如开了一个染坊铺,花红柳绿满眼是。旁边他的几个同伙嗷一声围上来,打得张方满地找牙,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两手抱紧头。他们拳打脚踢一会儿才放过他。从此之后,他就在身下放一木棍才敢睡。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堂堂一个大学生,有手有脚的,能这样被饿死?张方苦捱了几天,咬牙切齿地想。他果断地收拾行李,拿出那在公交车遇到的肥头大耳的家伙交给他的地址,毅然决然坐车找到了那里。
到了那里,是深圳靠近一港口的偏远小渔村。张方马上被眼前的垃圾山震撼了:几座垃圾山大都有二三十米高,几个从上边看下去如蚂蚁样小的人在山前蠕动着在挑拣分类着洋垃圾。处理塑料制品的洗水池浸泡着漂白粉,在热气里泡得手如冻粉,工棚低矮污水遍布,蚊蝇嗡嗡地飞着追赶着几个脏污的小孩子,小孩子在垃圾山前跳跃疯玩。不远处乌烟滚滚,一群乌眉脏脸在焚烧炉前焚烧着电子洋垃圾,乌烟瘴气下是一伙鬼一样劳作的打工仔,他们把焚烧过的器件捞出,再用强碱进行清洗,能分离分解出一些金银等贵金属;那边轰轰响的制造塑料颗粒机把从漂洗塑料池传递来的垃圾塑料粉碎,打成塑料颗粒。
正看得发呆,那次见到的肥头耳的家伙踱到他面前,旁边的人纷纷恭敬地叫“陈老板”,陈老板见张方谦恭地他递眼握手,他双手抱肩冷声地说:“要干一月一千二百元,管吃住。”张方连说好。
后来张方听同伙说:“这陈老板很讲究:别人坐过的椅子他不会再坐,开车碰到别他的或者挤他的车,就不顾后果地直直撞上去,撞完了交给交警处理,往往用钱很容易搞定;更不会跟别人握手,认为别人会传递给他晦气。这洋垃圾基本上跟没有本钱一样从外国进来,加工就厚利滚滚,不一年这老板就赚了上千万元。你看圳南大道前的一最大的别墅,那别墅后有高尔夫球场,前有游泳池。”张方听着这獐头鼠目的家伙一脸羡慕地说着,心里也动起来,心里暗暗盘算着:等我有钱时,也得从实这实体企业,别人一个头两条腿。别人开着奔驰,凭什么我就应该赤脚跑?
于是张方在这猪窝一样的工棚安顿下来,由于这里计量工资,除了保本工资一千二百元,还有超额奖励工资。张方咬牙拼死拼活地干,干了两个月,得了接近四千元。这是张方南下辞职下海淘得到的第一桶金。
他把这第一桶金投资到股市。那时的股市方兴未艾。全深圳几乎人人是股民。如果拿机枪扫一片,十人中有八个股民,还有两个是股评家。连扫大街的都能会看股票波浪线。张方被炒股的同伙勾引着,受不了那滚滚的红利的诱惑,就也买了深发展的股票,捂了半个多月,从17.1元一路高歌猛进涨到21.3元,张方性保守谨慎,不再敢放着,看得心花怒放,赶紧抛出落袋子为安。这一下子净赚上千元。后来又操作了几把其他的,那时深市股市火爆,几乎大盘一片通红,买什么赚什么。张方听说买到新股无疑捡到宝,会翻几番不止。于是瞅准要发行新股的时候,请假两天,晚上就早早地来到证券交易所门前排队等待交钱摇号买新股。
来到一看,那里人头涌动。等到早上开市,众人一声喊:”开始抢购,里涌外挤,如波涛汹涌的巨浪,后浪压着前浪,几乎要把证券交易所挤翻。连深圳市公安局都惊动了,才得以压住阵势,才不至于发生更大的踩踏惨案。轮到张方,这家伙中了狗屎运,居然打中了新股。那股票当天一开盘就涨了接近两倍。连着十几天拉涨停板,张方的小心脏刺激得快受不了了。一天一个涨停就赶得上他教学时的两个月的工资!等到这新股份打开涨停板时,张方手里的资产已达到一万元。万元户呀,在九十年代初,自己家乡十里八村不趁一个万元户,自己的父亲一生苦打苦拼也没有过这么多钱,就是窑厂联中全体的老师加起来,也集不够这么多钱。
张方把打到的新股抛售一空后,看着厚厚的一沓钱。兴奋得如热水里的蛤蟆到处乱跳一会儿后,兴奋地跑到远处的代销点处给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王荣,我发财了。亲爱的,你要什么,我给你打钱你去买。“王荣长得身体曼妙,会娇嗔发嗲。她对于着张方不说要什么,只夸张自己的同事的红艳风衣漂亮好看。张方发飚,激情满怀地说:”我给你寄五百元钱,买最好的风衣,再买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我要让你在男同事面前风光旖旎无限,让他们高攀不起,你只能是我的,到我发了大财,我要用厚厚的钞票把你势利眼的老爹砸晕!“张方嚣张地对着她吐槽。
王荣对着张方娇笑不已,说着”很想你的“连绵的情话,只倾诉到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