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02

2018-12-02  本文已影响0人  天上掉下的绛洞大仙

天堂的声乐坠入地狱中的火焰

2018-12-02

这次第一次现场欣赏莫扎特的歌剧,给我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安东尼奥·帕帕诺爵士所说的,“莫扎特结合了德国器乐创作和意大利声乐创作的优势。”而我认为《唐璜》中舞台声乐和管弦乐队的配合是极为出色的!莫扎特对于歌剧音乐的把握别具其天才之处——弦乐队的演奏点点渲染环境,像小推车一样推着人物命运发展交错;管乐组与打击乐器组就仿佛一群小海豚,起伏于水面,有时以快节奏、齐奏等方式为激烈的冲突煽风点火;有时又以慢节奏和下行音阶慢慢发泄情绪、疏解烦恼。

  管弦乐队是情节、心理的晴雨表,在《唐璜》中尤其凸显。莫扎特创作的许多歌剧如《唐璜》、《费加罗的婚礼》等不同于传统意大利古典歌剧大师如威尔第、普契尼等创作的像《茶花女》、《弄臣》、《蝴蝶夫人》、《纳布科》等——莫扎特歌剧中的咏叹调较为琐碎,且数量较少。反面也就意味着其中的宣叙调也就很多。按照张扬的坦白来说,这些宣叙调看似简短,但是顿挫抑扬、富有变化,加之大量的双辅音,给没有意大利语母语语境的中国演员造成很大语言障碍。 这也同时意味着管线乐队演奏的难度也大大提高——倘若一个小部分出了差错,乐队在大幅度的声乐跳跃中很可能会丢失方向,造成连环错误以致乐队翻车。这也是指挥、演奏莫扎特极难、极富挑战性的地方。

  有些人认为《唐璜》的情节太过单薄与脸谱化,很难给人一种多元化的观赏体验,容易犯腻。对于这点我持怀疑态度。个人认为这还是属于欣赏角度的问题。不论是戏剧、歌剧、舞剧等等,情节并不是最主要的切入点。我认为人物才是最重要的——在舞台上,人物的性格、身份、命运等线条都被赤裸裸铺开,他们所象征的隐喻在线条交织、碰撞、矛盾时将会产生剧烈的矛盾冲突,爆发出巨大能量。加之管弦乐队如丝般顺滑地配合,一起矛盾仿佛造化般自然推向顶峰。值得注意的是,《唐璜》许多次管弦乐队的演奏特点与人物心理特征是不符的(对于我自己而言),有时该快不快,有时该慢不慢,一开始我觉得这种创作有煞整体情感与气质。但后来我慢慢发现,这就是《唐璜》的“亦庄亦谐”,一切都是带着痞气、矛盾与欺骗的。莫扎特设计的反常也构成了舞台与管弦乐的矛盾冲突,更加剧了整部作品的冲突剧烈程度——一切的extreme emotion,rage,violence,sword,blood,vengeance,love,admire,suicide,terror都凝聚在一个舞台中央,凝聚在主角的命运之中,在声乐的烟火中爆发、释放而慢慢归入黑夜沉寂。

  个人非常喜欢第一幕倒数第二场的三重唱(ottavio,anna,elvira),三人同时作为受害者却对don有着相差甚远的看法,每人的情感动机也不同。还有第一幕的最后一场看得十分过瘾——所有人的矛盾冲突都被拍在底片般的舞台上、don的家中,一切寻欢作乐仿佛是一场谋杀,都在期待着一场命运碰撞时的毁灭。 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按朱光潜的《谈悲剧》思想),使命不同,命运之路相遇时冲突在所难免。ottavio作为anna的未婚夫、保护者,同时又是一个人复仇者,相同的还有Masetto,只是他更加决绝、暴力……而其中的女性则相对复杂,敢爱敢恨、踌躇与背叛、复仇与毁灭,都在不同女性身上得到漂亮的展现。尤其是Elvira,她是一个相对矛盾、丰满的女性形象,与之类似的是男角Leporello(don的仆人),他有着对主人的仇恨、鄙视与服从,对女性的同情、爱慕,对死亡的恐惧畏缩。这与唐璜又是鲜明的对比,唐璜富有一种向死而生的传奇感,但是从一个细节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畏惧死亡的凡人——整部歌剧,don没有一个咏叹调是直抒胸臆,除了临死的最后一段,唱到“我感觉到未知的恐惧和吞噬的火焰”(好像是),很可惜死亡没能完美地早就唐璜。

  要是我写,我会借唐璜面对雕像勋爵与地狱之火来描绘出一个人真正的向死而生的传奇人物,歌剧到此戛然而止,简直酷毙!!可能莫扎特有什么团圆情结吧,我也不晓得~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