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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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0期“拒”专题活动。

晚上八点半，被烈日整整炙烤了一天的龙城总算清凉下来，街头也恢复不少人气。郑飞、刘阳在热闹嘈杂的龙城烧烤一条街上喝着啤酒，桌上已经上了一把烤羊筋，两人都去没动它。

“艾哲还来吗？他俩恩恩爱爱都来不及吧。”

“那用你说啊！他自己非要让我们见真人。”

“这小子艳福不浅，看把他得意的！”

“滚！人家网恋奔现，就这一个。你小子才是换得花了眼，连大一刚来的都放不过。”

郑飞笑得眉飞色舞，两条粗黑的眉毛像织毛衣的双针快速交叉翻飞着。

“警告你，别乱来啊！”

十几分钟后，瘦瘦高高的艾哲总算来了，手拎着两个购物袋走在前边，像提着两个沉重的杠铃。后边婀娜着一个清爽的南方女生，中等身材，素容，齐肩长发和刘海一荡一漾，秀气的小嘴微抿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躲了起来。

大家打了招呼坐下，开始胡吃海喝，聊天吹牛。让两位老友大跌眼镜的是，艾哲细心地帮女朋友洗去免辣肉串上不小心粘上的辣椒，去除肥腻，整个一位妥妥的贴心暖男。他女朋友小金轻声细语，不时关照着艾哲，见他仨聊的高兴，就安静地听着。

趁她主动起身去催着上菜，郑刘两人端起冒泡的啤酒向艾哲祝贺:

“不错啊，看来你这是玩真的！”

艾哲颔首，傻呵呵地笑。

转眼春节都要放假回家，艾哲准备带女朋友回去。他们三家住得不远，从龙城回去先经过郑飞家，然后是艾哲他们两家。郑飞热情邀请大家先去他家里玩，正好他奶奶这天是80岁大寿。

临进门时，他悄悄对艾哲说，待会儿我介绍小金是我女朋友，逗奶奶高兴一下，喜上加喜。你到时别吱声，行吗？

艾哲愣了一小会，脸上明显不高兴的样子，他望着身边的小金，小金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郑飞使劲地用胳膊肘触碰艾哲，一个劲儿使眼色。

伴随郑飞家络绎不绝到来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越来越多，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热情，看到郑飞带着一女两男几位年轻人，都纷纷友善地大老远都打招呼。

此情此景，再不给郑飞面子，恐怕兄弟都没得做。

艾哲看了看小金，又看了看郑飞，默默地点点头。

这一个时辰尤其漫长，艾哲远远望着女朋友和郑飞那么亲密，和他们一家子人有说有笑，心里不是滋味，只能抓起桌子上的瓜子糖果，一个接着一个囫囵吞枣般咽下去。

而第二天，郑飞拎着家里腌制的腊鱼腊肠，两瓶茅台，两箱水果，一大早就来到艾哲家提前拜年。

看到此情此景，艾哲内心略微好受了点，兄弟保住了。

春节长假，家里人对小金这个未来准儿媳都很满意，她文静温柔，懂事有礼貌，还会主动招呼亲戚，看到艾哲的母亲忙着年宴聚餐还会去帮忙。

艾哲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大年初五，艾哲搂着小金，相约郑飞、刘阳去拜财神逛庙会。庙会上有转糖、捏泥人、琳琅满目小吃和解签人。

艾哲心心念为自己求了一个中签，签文上写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并没有在意，张罗着与小金、两位好友一起站在庙会中央拍了一张合影。

同时收获到爱情与友情的艾哲，顿觉春风惬意。

当天晚上，他想和小金亲热一番，你侬我侬，没想到一向脾气温顺的小金第一次拒绝了艾哲。

小金低着头，也不说话，身体做出抗拒的样子。第二天一早大年初六，小金提出要回家看望爸妈，便匆匆离开了。

家里人都埋怨艾哲，说一点不尊重女孩，不懂礼数，惹女孩子生气了。

年还没过完，艾哲火急火燎地赶往小金所在的城市，他想为自己当晚的冒失向女孩赔礼道歉。

他捧着一大束玫瑰，兜里怀揣着刚买的项链，心诚想要好好哄哄女友了。没想到小金不愿见他，电话也不接，家里门也不让进。

艾哲懵了，觉得这回事态严重了。

他分别给郑飞、刘阳打电话，相约在烧烤城，一口啤酒一口啤酒地抽，郁闷得不得了。

酒过三巡，郑飞突然抽泣起来。

“哥们，我不是人。”

艾哲瞪大了眼睛看着郑飞。

后来瞒着你，我约过小金，让她真的做我女朋友。

艾哲拿起酒瓶就要砸过去。

“但是她拒绝了我，说是你的女朋友。小金是个好女孩。”

艾哲瞬间明白了，一咕咙地抽干了一瓶啤酒。

从让小金假冒郑飞女友那一刻起，她已经拒绝了他。

是他的轻率永久地失去了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