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索决战(一)
日光下的叹息河,波光粼粼,两岸芳草青青,芦苇从生,微风拂过河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公主坐在河边大石上,挽起长裙下摆,双脚拍打着河水,伤脚扭到的关节处,被冰凉的河水一浸,灼热的感觉立刻消退,丝丝凉意缓解着日中的酷热,河边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
多日的奔波劳累,使得公主已顾不上饥饿,只想躺在这块大青石上,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仰面躺在这大青石上看这蓝色的天空,一丝云彩也无,蓝得那么纯净,如同一汪静水,一只鹰,慵懒的飞过,公主此时只想溶化在这一汪静水中,什么也不愿想,也不愿做,就这样,让她和沈楠在这一刻永恒,让时间静止不动。
昨日的大雨让叹息河的河水暴涨,想要淌着过河已无可能,沈楠自己可以游过去,可是公主不习水性,再者她刚退烧,身体本就孱弱不堪,再让这冰凉的河水一激怕是要性命堪忧。
沈楠拿着一根粗长的竹杖,边走边试探哪处可以渡河。
只见他眉头紧锁,来回试探了一路几乎无处可以度河,原来这河面上曾有座浮桥,河水暴涨已将其冲垮,沈楠心如油煎,这可怎生是好。
只能沿河向上游行走,找水浅地方过河了,想到此处,打定主意,拽起了公主,背上她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河的上游蹒跚而行。
“沈楠,我饿了,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
“乐儿,那咱们也得找见有牛的地方”沈楠被公主逗得哭笑不得。
“还有那兔子吗?我保证再不扔掉,保证连骨头也咽下去。”公主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殿下,我们真不能再耽搁了,后面会有追兵赶上的”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他们不是要抓你,是要杀你。”
“为什么呀?”
“你活着,有人会睡不好,恰巧那人是皇帝而已”
沈楠分明感觉到背上传来公主的颤抖。
“没关系,有我在,这世上没人能杀你。”沈楠安慰公主道。
“可要是哪天你不在我身边呢?
“不会的,殿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如从前”沈楠坚定的目光看向远方。
“从前?”
“对,和从前一样,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一直守护你”
听闻沈楠这样讲,公主紧紧抱住了沈楠,脸颊紧贴在细鳞甲的护心镜上,任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不,我不要你死,我命令你,不许死!”
沈楠一脸苦笑,“好,我不会死,不过,你要乖,等过了河,我们就安全了,到时,我给你烤只兔子哦。”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一处河道狭窄外,只不过河流在此处受制,变得湍急汹涌,河水在这里受挤压,不服约束,浪花拍岸,河水从这里奔涌而过,涌向前方,直落而下,原来前方是瀑布,飞流直下数百米,下面是纤女河,原来这儿是叹息河与纤女河的交汇处。
幸好两岸峭壁间,一条索桥相连,这真是让人大喜过望,沈楠赶紧手脚并用,背着公主攀上陡阶,上了索桥。
索桥不过百米,旁边大石上刻有,飞天索三个大字,笔力遒劲苍雄。
可在这山间风口处,大风撕扯,摇晃着索桥,数根铁索牵连的索桥剧烈摇晃,上下抖动不已,桥面上原本铺着的木板十存一二,剩下的也受潮腐朽不堪,当真是名符其实。
公主不敢向下看,下面是巨浪滔天,公主也不敢向左右看,只见索桥如断线的秋千在风中抖动不止,公主更不敢向前看,前路漫漫,索桥在浊浪之中如风中树叶随时被吹落。
巨大的恐惧摄人心魄,恐惧远比刀剑更伤人,公主不自觉的抱紧了沈楠,双手紧紧勒住沈楠的脖颈,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拍了拍公主的手,公主一下意识到这样更危险,立即松开了手,却又被他温暧的大手攥住,一下子,她的心跳慢了下来,全身放松了,心中再不觉得恐惧与紧张,只要有他在,哪管它滔天恶水,虎豹豺狼,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他是她的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靠山。
索性公主闭上了双眼,任凭耳边风声呼啸,风大浪急!
得,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沈楠听得真切,心中万分激动,莫非还有弟兄们幸存下来,急忙腾出一只抓铁索的手,朝远方挥手,大声喊:“我们在这儿!”
沈楠的喊话得到的回应是数十支羽箭纷而至来,逼得他急忙拔刀拨飞箭矢,一连串动作使他站立不稳,将公主摔了下来,他连忙扶起,恰巧公主将一截腐烂的桥板踩落,一条腿卡进桥面破洞处,断板尖利的边茬划伤了她的腿,疼痛钻心入骨,最让人揪心的是公主卡在这桥洞中,一时动弹不得。
“你快走吧”公主把沈楠往外推。
“不,乐儿乖,我扶你慢些站起。”
“你快走,我站不起来了”公主试图将小腿抽出,可木板的断茬倒刺,深深扎进肉里,直疼的她倒抽冷气。
就在他俩人争执的当口,李剑锋一行人也上了这飞天索。
一道尖厉又不失纤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愧是隐太子铁卫啊,把杂家折腾成这般模样!”只见李恪头缠绷带,满身血污的走在最前面,跟在他后面的兵丁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破盔残甲,满身狼籍。
“阉人,你倒是命大,怎么没把你炸死。”
“你是谁?你们为何对我苦苦相逼。”
李恪闻听此言,不禁一愣,随即发出如夜枭一般尖细冷森的笑声,
“李乐儿,你倒挺会装,没关系,杂家一会儿不为难你,给你个爽利!”说罢,收起了笑容,在铁索桥上几个纵跃来到了桥中间,大声尖叫道:“沈楠,杂家来会会你。”
沈楠转身深情地看了一眼公主,故意嘴角一扬,对公主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故作轻松道:“乐儿要乖哦,我先料理了这阉人,再和你过桥!”
“你一定要回来,不可以说话不算”公主紧紧拽住沈楠的战裙下摆,不愿松手。
“沈楠”水雾中传来了李公公轻篾的叫声。
“我一定说话算话”沈楠血气上涌,一拽衣甲摆脱了公主,几个起落,如同一只鹞子,拔出腰刀,朝李恪飞扑而来,李见状,也提起软剑猱身而进,几下就缠斗起来,一个是刚猛的路子,如同猛虎,一把黑刀,猛劈猛砍,一个是如水一般柔滑,一柄软剑如毒蛇吐信,见缝插针。
几个回合下来,李恪因受过重伤,渐渐气力不支,一柄软剑在使得如同雪花一般的刀光中始终无机可乘,心中焦急不耐,故意卖了个破绽,沈楠不知是计,欺身相近,猛然间李恪手中多了个短柄毒蛇钻,沈楠认得这兵器,是专门发射暗器的,极为霸道,立即向后纵跃。
可是已来不及了,只见大张的蛇口中射出一片芒针,如雾一般扑至沈楠近前,饶是他退得急切,刀如风车一般封挡,可他还是中了几针,创口当即发痒,心知这针煨了剧毒。
片刻间毒气上攻,沈楠急闭穴位,一口气自丹田提起,心中明白,还能坚持个一时三刻。
“卑鄙”沈楠擦了下嘴角的血,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几乎就要涌上来,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为皇上办事,当然不择手段”李恪得意的挥了挥手,让手下兵丁去抓捕公主
沈楠艰难的用单刀支撑起身体,从腰中抽出长鞭,甩手几个扫,卷,扬,抽,冲在最前方数名兵丁被鞭子抽下了桥,落入汹涌澎湃的叹息河,几下挣扎就被瀑布冲下悬崖,剩下的兵丁任凭李催促再不敢向前。
眼下这个人如同任一座山,尽管他身中剧毒,摇摇晃晃,可他就是横亘在前,难以越过。
“废物”李恪恨恨地骂了一句属下,再次猱身进攻,这一次,沈楠每一次进招,毒气越发猛烈,一招比一招慢,最后一次对李恪刺过来的剑不闪不避,剑从肩胛骨刺入,穿透了甲叶,链甲,自后背而出。
沈楠拼着被刺穿身体,来至李恪近前,一把软剑没入身体直至剑柄,李恪急切想抽出剑,可剑被对方胁骨所夹,一时竟抽不出,李恪大睁双眼,惊惧之下见沈楠嘴角上扬,朝他一个微笑,手中一把匕首刺入李恪腹中,狠狠地一划,一转,李恪几乎支撑不住,瘫软在沈楠怀中。
沈楠俯身抱住李恪,竭力举过头顶,要将他推下了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