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更小说《深洞》
作者:浅戈易
第一系
序
往下看,往下看,黑暗的洞里,埋葬着一具发臭的尸体,他身蔓暗疮,尸油早已蒸发。他在狰狞地看着,看着你眼眸中的那位。绿油油的瞳眼,瞪圆着,鼓着厚实的腮帮,使他看上去更像是一条深海鱼,只不过是一头没有鳍的鱼。
嘴角处,还有尚未拆线的铁丝,即使那密封着严实的嘴唇,还是让人不惊而寒。好像还有未说完的话,“你也跟我一样”。
这个梦还没结束,就已被一旁坐立起来的沅华打断。他还像往常那样,浑浑噩噩的掐了自己的脖颈,然后一甩长发,又仰面躺下了。他再也清晰不过,这已经是这三个月来不下几百的次数了。
还是像往常那般的夜晚,噩梦扎着马尾辫进入了只属于他一人的世界。他开始打量这女孩,噩梦也乖巧了许多,它同样打量着这男孩,更多的带着戏谑的目光。
女孩说,“那男的,你认识么?”
“什么?”
“你也跟我一样。”
男孩像发了疯一般,在快速逃离女孩的视线。女孩只是在他身后,淡淡说了一句,“你还好么,我的乖孙子。”男孩突然停滞,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不是属于他一人的世界吗!怎么还可以让任何东西进入,何况,这是什么东西啊!
男孩意识到,他要唤醒熟睡着的主人,那是他的真正身体。他想,主人只有在噩梦中才能醒来,于是男孩努力让自己继续听见远处的回声。
“你还好么,我的乖孙子”。
这句话,不再有了,主人,你也不再有了。男孩默默的冷淡前方视眼,因为,他也如那具尸体般,身蔓暗疮,尸油早已蒸发。在狰狞地看着,看着你眼眸中的那位。绿油油的瞳眼,瞪圆着,鼓着厚实的腮帮,使他看上去更像是一条深海鱼,只不过是一头没有鳍的鱼。嘴角处,还有尚未拆线的铁丝,即使那密封着严实的嘴唇,还是让人不惊而寒。好像还有未说完的话,“你也跟我一样”。
不知多少年后,还会不会有同样的人,也说那句,“你也跟我一样”。
第一章
死俩
“沅华,沅华,醒醒,醒醒,上学要迟到了。”女人胭脂涂得恰当,红白分明,上的粉,穿着黛绿色连衣裙,马尾的花边扎起来看上去又活到了十七岁。若是这样的场景,沅华绝对会撒娇说到,“妈,别闹了。今天周六。”他妈也会快速应答到,“哎呦,看你妈这记性,快,亲妈一口。”
可这次,沅妈没有等来儿子的一声应答,更没有后来啵的一响,随之而来的是儿子的大喊大哭大闹。
“妈!妈!妈!你在哪里!”沅华哭着喊到。
“哎,宝贝,妈在这里,别哭别哭。你能告诉妈妈,你这咋回事吗?”沅妈一脸疑惑。
“我怕……我怕……我怕你们都死了!”这回沅华哭得跟真死了亲人似的,更大声了,引得在房门外漱口的老爸破口大骂,“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结果,他一口吞下了漱牙水,咕噜咕噜咽入胃中。
“孩子,你肯定做噩梦了,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沅妈爱抚了沅华的头发,手间刚刚触及他儿子的头发时,沅妈刷地一下收起了手,刚刚像触电一样。沅妈收缩了紧张不安的神色,恢复了常态,笑着推开房门,“孩子他爸,孩子他说他要晚点去学校,他有点不舒服。”然后转身对沅华说,“没事的,儿子,相信妈妈,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会成为现实。”
沅华努力地点了点头,擦拭了眼泪后,理了理乱糟糟的发型,吃了早餐便上学了。
沅妈后怕的来到了公司,那是座高六十层的办公楼,周围密集的商业区,一层又一层包裹着这座中心地带。
那是个怎样的头发,为什么会有金属生锈过后的粗糙,为什么像是泡在马尔福林溶解剂里的标本一般,没有温度……
等等,没有温度是什么……
这时,一个不是在恰当时机打来的电话,更加使她烦躁,她怒哄了一声,“谁啊,不知道老娘我正烦着吗!”
同事都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将目光锁定在了最里面的独立一间的面积超过百来平米的房门上,那是沅华她妈的日常办公的地方,同事每次遇见她,都奚奚低着头,喊“沅总”。
对话那头异常安静,过会后,沙哑得使人听了像是听骨头咯吱碰撞般难受的声音传入沅妈耳中。
同事们只听见一声,电话掉落的轻脆,然后,那门,就再也没从里面打开过。
门内向外流淌出泛着白色泡沫的血流时,同事们才意识到出事呢。
这时,沅华还在上第二节课,心里突然疙瘩一下,老师看出他走神了,便瞥了一眼过去,“沅华,这道题怎么解答。”
课后,他的邻桌戳了戳他,用好奇的眼镜汪汪地看着他,“刚刚上课,你走神了。”
“嗯。”
“为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你家就你和你妈,或者就只有你爸和你呀!有事没事老这么烦我,还用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我,你是不是长期待惯在这种单翼家庭里面了!”
“嘘……嘘……你咋知道的?”好奇宝宝又一次惊呆着望向他,又一次说对。
“小声点。”好奇宝宝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打断了他,“别说那么大声。”
“猜的呗,你看哈……”
随之而来的,是晚修的时候,好奇宝宝见了他跟见了死人一样,远远地躲着他,甚至平常每个晚修,每天都跟他聊的习惯也荡然无存了,留给他的是一双恐惧的眼神。
“你怎么呢?”话音刚落,好奇宝宝就直接跑出了教室,那时正打下课铃,他也没留意,心想可能是铃声太吵的缘故吧,再或者是他今晚得找点回宿舍吧。他没看见,他在一个挂角处干呕了一番,呕得直喘气。
晚上回家,沅华还是跟以前一样,放了书包,进入澡堂,最后睡觉。他知道,他妈得半夜才回来,赶公文的事情他妈早早就说了,他爸,呵,他笑了下,便睡了。
这一晚,他没有做任何梦,很轻,很香。
第二天中午,好奇宝宝请假回家了,理由是发烧。但沅华很惊讶,昨天刚跟他聊这些,他也说出了这些埋藏的故事,今天怎么就发烧了呢。最奇怪的不是因为他道出了憋在心里的难受,沅华感到很诧异的是,他临走前跟他说过。
“我昨晚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我梦见我又回到了职高校园,可那里的楼和地砖都是血色染成的,最可怕的是……”
“是什么?”沅华试探着问。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一醒来,头就超级痛,而且,那段梦我还记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想哭,却哭不出来。”
“鬼上身了吧,做噩梦就发高烧。”沅华嘲笑着,但心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父母又不来接他回去,沅华想了想,还是自己父母好,班主任一打电话父母就立即赶到把他接走,即便是小感冒。
“快,摸我头。”好奇宝宝大喊。
“哇,好烫,你爸妈呢,还不来么?”
“班主任刚才才打电话,他们不接。”
“像我当年,班主任是第一时间发现我生病了,像护宝一样打给我爸妈,多好,我父母还立即赶到了学校……”
下午,离上课时间还差半小时的时候,他被接走,距离他发烧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
沅华默默沉哀,希望他不要死掉。
(二)
下午,童老师被一阵电话催醒。刚想操起电话骂对方时,却看来电是沅爸的。
“喂,您好,是沅华的父亲么,沅华他还在上课,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沅华他的么?”童老师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有丁点不得当的地方。
“叫沅华来。”沅爸轻声的说到。
“好的,好的,沅爸这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托付的么,我一起……”还没等童老师说完,对头就传来了嘟嘟嘟。
“真是的。”童老师就抛下了这句话,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初一六班。
“沅华同学,出来一下。”
“爸,什么事?”
随后,沅华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那间办公室,或许在他心里,这就是梦结他希望的地方,他发誓,从今往后,这里他不曾来过。
他一路狂奔,面上丝毫没有半点神情,但他的内心,却宛如雷雨大作。
他跟门口的保安发生了争执,被保安以无理由出校扣留在门卫室里,正在打电话通知他的班主任童老师时,沅华挣脱了另一名保安的手,顺势快跑爬上了铁栏杆,翻越出了学校的外层保护,一路踉踉跄跄的走出了保安的视眼。
“他……他……他就这样走了?”
“你个口吃,叫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那……那……那不是……”
“行了行了,那不是他力气大么!得了,你打电话给林校,就说他还是跑了。”
口吃保安连连点头,一脸羡慕又惊讶流露,刚想又说点什么,结果被身边这位一把按住,嘴里塞上了一团纸。
沅华赶到了医院,白色的被单是如此刺眼,浓烈的消毒水呛了他一身,可他就是凭着某种气息,步履蹒跚地走向了那号病房A309。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场景,不过,不是现在遇到啊!
这时,沅华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一样,突然地扑向了守候棂床旁的那个男人。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面红耳赤的沅华面对父亲,不是犯了错低头喃喃的小男孩,这个时候的他,像是来追债。
“少爷,你别这样。沅老他也是……”
“你别为我辩护了,谢谢。这事是我,没错!”男子同样也面红耳赤,这回却像个小孩一样,不过却是厉声承认错误一般的勇敢男孩。
沅华一瘫坐地,他没有哭,他只是在用手,猛猛地砸击地板。
“你就砸我好了。狠狠地砸!”
“不,我会让你一起的!”沅华抛出了这句狠话,就把门一摔,“嘭”的一声,留下了沅爸、陈管家在床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沅华哭的歇斯底里,哭得肝肠寸断。这时,学校的领导、老师、警察已经找到了沅华。
第二天,沅华没来上学,沅爸说他需要去他奶奶家住几天,给他算请假好了。
沅华不知道的事,他始终都不会知道,就让他一直怨恨我也好,我死的也会安心些。沅润景,沅华他爸哀叹着。
奶奶家,是在大山里的。因为这离奶奶家很远,又是乡村,沅华决定先去他好朋友丁凯家住些天,反正也是这么多天假,沅华想着。
“丁凯丁凯,听得出我谁么?”
“沅华呗,啥事。”
“我来你家住几天。”
“好哇好哇,什么时候来?”
“在你家楼下了。”
“……”
楼道间蹭蹭蹭的声响,厚重的门禁被轻易推开。
“你家楼下的门禁倒是换了,怎么小区门禁不换。”
“哦,忘记给你这串钥匙了,给。”
“哎,我说你这人咋还是这样,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快说的啦。”
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上了楼梯,家在三楼,坐不坐电梯也无所谓,两人都想到了一块。
“妈,沅华要在我们家住几天。”丁凯奚落下来鞋子。
“好呀,让沅华玩得开心点。”
“阿姨好。”
午饭时,沅华嬉皮笑脸地夹了一块肥肠给丁凯,随后又鬼嗖嗖地再夹了数块肥肠给丁凯。凯妈笑乐了,“沅华,你得多吃点,你俩明年就初二了,再怎么说也得多吃点。”
“好吧阿姨,阿姨做得菜可香了。”
“是么,真的啊。那沅华,你多吃点哦。阿姨今晚,哦,不,阿姨每天都秀一手好吃的菜给你吃,但你要答应阿姨,每碗都必须吃得饱饱的。”
“好的,阿姨,我沅华保证每餐都舔得干干净净的。”
“沅,我等下就要去上学了。你就待在我房间里好了,等我回来。”
“好吧。丁,你几点才能回来?”
“沅,你忘记了么。我们约定过的。”
“哦,可能是我忘了吧。不过,现在想起来了。”说着,沅华露出了个笑脸给他。
“对了,沅。你别多……”
“放心吧,丁。我不会多想的。”
“嗯嗯,那好,我就放心你待在这里了。那我去上学了,你自己好好的,等我回来咱俩再一起玩哈。”
“嗯嗯,一言为定。”
“哈哈哈,驷马难追。这句我会。”
两人面对着,同时露出了微笑。丁凯背上书囊关上了门,沅华一人留守空荡荡的房间。
对沅华来说,没有好朋友的地方,整个世界都是空荡荡的。
直到楼下,丁凯的身影渐渐消失,窗台前俯瞰的人才撤离了视眼。
沅华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翻阅着那台从小玩到大,几乎可以涵盖他俩童年的电脑,在上面查找资料。
无意间,果不其然。沅华还是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后来的刺痛感和寒意,使他抖擞了起来,他看见了有关于自己的一些资料。
他关上了笔记本,颤抖着拿起那支钢笔,在一张随便找来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然后关上了门,纸条仍在桌面上,等待着它的真正主人的观摩。
“阿姨,晚饭我就不吃了,先走了。”
“哎,沅华,走这么急,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呢?”
沅华挪动着半个身体正准备全身离开门框时,忽然怔了一下。
丁妈也意识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正想解释的时候,沅华说:“阿姨,家里刚刚确实有事,需要我回去一趟。下次有时间再过阿姨家玩。”
“好的,沅华。你有空,直接过来我们家,随时都行。”
“好的阿姨,那我先走了。阿姨再见,替我对丁凯也说声再见。”
房间仍旧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书桌上面,有张用正楷书写出来的钢笔字迹,电脑里有份文档赫然显示屏幕下方,点开来看,标题是“关于陈氏集团收购欧莱美定向股权开发策划案”。
等丁凯回家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将远去,不再会因为自己的层层保护而避免暴露日光下。
他拿起了纸张,几乎是噙着泪水读完的。
“丁凯,我知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家这事。我也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可是我妈,她快不行了。我觉得我必须赶回去,再看她最后一眼。电脑上的那份文案我已经看了,我顺便考妣了下来,这对我有用。对了丁凯,我想我还需要完成更多的事情,所以,我们两个还是各走各的路吧,以后还是少联系吧,虽然我俩都留过级,小时候都是互相认识的,你妈和我妈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但我最终还是不能叫你声哥哥,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我不能接受。现在想来我们两个小时候的模样,我真的好想哭,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忍着不哭,对自己说着说着,这些年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今天,我埋藏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愤恨,我必须宣泄了。书桌旁边,我给你一份礼物,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精心准备给你了,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包装,但礼物是好的,希望你能打开看看。丁,如果还可以重来,我愿意放弃这一切,跟你重头再交一场。我去寻找我真正的家了,丁,别了。或许不见,或许,永不相见。”落笔人,沅华。
好,沅华,你,多保重。丁凯一头扎进了枕头里,仍凭外面一直响个不停的敲门声。
许久,从牙缝间吐出了两个字,等你。
门被打开了,丁妈吓了一跳,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喂,医生么,快过来救我儿子啊!”
丁凯,你也许会明白。是命运,是命运颇舛的我们,才将彼此依挂。如今分离,只是为了寻找最初的自己。奔往奶奶家路上的沅华,根本就没想到,也不会想到,丁凯,为了他而割腕,书桌电脑旁,放着一盒吃了一大半的安眠药。
(三)
“奶奶,我来了。”沅华兴高采烈地推开木门,将那份心绪掩埋心底。
“沅华来了?快让奶奶仔细看看。”这时,一副老态龙钟的女人佝偻着常年弯曲的背走了出来。
沅华上去扶着奶奶,将她起着满皱的老手抚摸在自己嫩白的脸上。即便还是觉得刺痛,比以往更加粗糙,但沅华觉得,这是世界上第二好的手,妈妈的手是世界第一好。
“沅华啊,你也知道,你妈已经走了,离开你了,她去了美丽的地方。你挂念她也没有啥了,你妈她已经无存与世界了。”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微微忖思一会的时间也没有。其实沅华知道,奶奶这么做,是不想让他再伤心。
“奶奶……”
“好了,乖孙子,我们不说这事了,陪奶奶聊聊天吧。”
“嗯,好的奶奶。好久都没跟奶奶聊过了。”
事故现场,法医正在勘验尸体,初步分析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现场取证到了纤化尼龙绳、钢珠、玻璃碎渣、杉木叶以及手机一部,现场除了死者留下的指纹外,其余的地方均无出现第二方的指纹。
就在警方困惑是自杀还是他杀时,有人在死者的手机里复原出最近删除的信息和通话记录。
“赤裸裸的挑衅我们警方!”高雄局长一脸怒气的望着坐在周围的小同事和自己的同事们。
“局长,我感觉不是他杀,是蓄意已久的自杀。”播幻灯片的人信口开了一句。
“哦?说来听听。”
“现场这张,张局请看。”
随着图片被放大,在场的所有人都静得出奇沉默。图片上的女人,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在她身后,有一幅画像挂在了灰谙色的壁纸上,那是梵高的自画像,只不过,这次画中的人,他的眼珠却是没了一只,整个面部轮廓非但没因缺失一颗眼珠而感不妥,反而因这眼珠,显得清松,画面感也没有了之前朦胧压抑着的气场,现在这幅画,给人一种违和的亲切感。
“你是说,这名死者患有严重精神疾病?”高雄局长瞬间将之前萎靡的气氛变得异常活跃。随着局长扔下的这么一句猜测,局里上下炸开了锅。
“是的,我建议以事发地为圆,公司半轴承方圆三公尺的范围外放射性地毯搜查。”
“小周,不错不错。好,接下来就由我全程部署,各单位注意!”
“一组,由谢安霆带队。负责调查本市常住人口中近十年内因某些原因而在市内医院留过精神疾病档案的人。”
“二组,有我带队。我们调查市内的私人医生,调出全市私人医生出诊过精神疾病的病人名单。”
“三组,由沅润景带队。调查本市画室,重点搜查存有梵高画像的室廊。”
随着一声令下,各队纷纷起身。沅润景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个弧度,拿起手头的案件拨通了电话,随后也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