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与囚笼 (二十三)雨天
洋槐花期渐入尾声,距离中考的日子也不再遥远。
天气预报又未算准,白诺之还没出小区就下起了毛毛雨。
她在花店里买了一束漂亮的小雏菊,花瓣白中透着淡淡的绿,很是轻快的好看。
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顺带在旁边的店里买了把透明雨伞。
辰辰没有被带出来,下雨天带着个大型会甩水的毛球总是不方便的。
雨中的身影静默,挤在人流中上了公交车。白裙子外的小腿被雨打得湿润,风一吹,凉意十足。她有些后悔忘了带件外套出来了。
不同的起点,同样的终点。
与往年不同的除了景亦有人,最开始是三个人,后来是两个人,直至现在的一个人。
雨点落地无声,只在她的伞上留下微微来过的声响。
每一座石碑都显得那样孤独。她在一座座人们给亡者灵魂搭建的安息之所间寻找着最熟悉的那一座。
她蹲下来,她的那束雏菊在石碑前孤零零的躺着。
黑白照片因多年的风吹雨而渐渐模糊,但仍旧掩盖不住主人英俊出色的容颜。
来人静默,墓园静默。雨的频率未变,风也没有肆虐。
墓园里埋藏的不止是至亲骨血,还有倔强的躯壳和难为人知的情绪。
天空灰灰的,像没有霞光的傍晚。
“爸爸,今年只有一束花了。”她用抹布擦拭着照片上的污迹。
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年幼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只是会偶尔想起那时候的悲伤和痛楚。
究竟是为什么呢,白诺之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那样心狠冷漠。
美丽动人的妻子,英俊踏实的丈夫,可爱活泼的女儿,多少人羡慕的一家子……成年人的感情也许就是那么复杂又脆弱吧,她现在不能理解,以后也不想理解。
白诺之不相信董梨不知道白悠时出事,但在白诺之五岁过后的记忆里她便从未再出现过。离开S市的人再也没回来过,她选择了拆毁一个家庭去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怨恨吗?当然怨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也许有的人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吧。
可是她身上也流着一半跟女人一样的血,但她相信自己不会跟董梨一样。
扫完墓后,白诺之没作多余的停留,走到车站等公交回去。
此后的日子仍在紧张的进行着,黑板后面的数字一天天变小,就连班里最闹腾的人也开始静下心来投入到题海中。
白诺之在题目的探讨中跟苏宁也慢慢熟了起来。苏宁看着高冷女神范儿,但真正相处起来很真诚友善,而且还会有点小害羞,白诺之感到几分莫名的萌感。
白诺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复习和刷题。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怎么焦急。
五月中旬过后一天比一天热起来,薄外套已经开始穿不住了。
在题海里打得火热汗如雨下的同学们忍不住怂恿班干找老师要了空调遥控器。
左珣那次没等到白诺之还没有死心,后面又“碰巧”的撞见了她几次,顺带还想送礼物给她,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白诺之后来没事都不怎么出教室了。
好在最后一个月中考进入倒计时,左珣也识相的尽量不打扰人给人留下坏印象。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在周五的下午,荆钊明和孟童拉了好朋友要去Adrian Rosa进行考前最后的狂欢,缓解一下最近的压力。白诺之和苏宁也被劝说着加入了。
最后一行人中还加入了个来找白诺之的安乐乐。
Adrian Rosa很大,他们去了学生党消费的起的那一层。去的人不少,AA下来是大家都没有异议的程度。
大家一起开了一个大包厢,少数人点了酒,女生基本都喝果饮。
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少年在连人脸都看不真切的包厢里唱得鬼哭狼嚎。白诺之也在游戏中被叫上去唱了几首歌。
左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还很快跟人打成一片。白诺之唱完歌后就看到他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基本上没人不知道左珣对白诺之的心思,大家都笑得暧昧,不过也没人瞎起哄,目前显然还是左珣一头热。
“快考试了,你紧张吗?”左珣找话题跟她聊起来。
白诺之摇摇头,回道:“还好。”
“学霸应该都不紧张吧。”左珣笑着拿起一杯橙汁喝了一口。“想去那个高中呢?”
“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就挺好的,大家应该大部分都能升高中部吧。”白诺之友好地笑了笑。今天大家都很高兴,白诺之也不例外,况且她也并没有真正讨厌左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