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幺爷
当我写下这个标题,就仿佛看到了幺爷慈祥的脸,带着眼镜,笑眯眯的看着我笑,心里都立刻觉得温暖而舒适,就好像是微风拂过湖面、阳光轻扫大地!
怀念幺爷幺爷,是我的亲爷爷,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我的爸爸从小抱养给了我的大爷,所以称他为幺爷。但实际上我们还是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每天朝夕相处。
孩子时期,我们是最喜欢到幺爷的房间。楼板底下挂满了他打猎而来的野兔野鸡,墙上挂着渔网,还有猎枪,虽然房间很矮,光线很暗,却阻挡不了我们孙辈们对他的喜爱。
幺爷平生有四大爱好,打猎、打牌、打鱼和养蜂,每一样都能让我回味无穷,想起很多往事。
由于我们生活在山区,基本上是四面环山,山上树木植被非常茂盛,所以山上的野物还真不少,除了野鸡野兔,据说还有野猪。幺爷就爱晚上出去,头上带着电筒,穿着长靴,再背着他的长筒猎枪,基本上要大半夜才会回来,野兔野鸡是他常年的猎获。他喜欢将它们自然风干,然后再水煮,撕成一丝丝的,拌给我们吃。孩子多,吃的热闹,他也看得高兴。年年如此,乐此不疲。而我最高兴的是每次能得到几根漂亮的野鸡毛,插在瓶子里,美得不得了。关于打猎,我还深刻的记得,我的妈妈去爸爸处探亲了,幺爷来陪我们,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小解,看见幺爷笑眯眯的坐在另一张床上,叫我“剑~剑,你看这是什么”,我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床底下躺着一个似猫不是猫的东西,他说是豹子,吓得我又钻回床上,其实至今,我都不知道那个豹子长得啥样子。只是觉得,那时的幺爷好能、好厉害啊!
怀念幺爷说到打牌,那就能引出好多笑话了。幺爷爱打牌,但并不精于牌,可是瘾却非常的大。无论是亲自打,还是站在旁边看,他都能一下午一下午的不回家。他打牌的时侯,非常的专注,却总是输,他的眼镜将他的牌都反射出去了,你说他能赢吗?!但是他并不生气,还是笑眯眯的。有一次,他去赶集,直到天黑了才回家,问他干啥去了,他说看别人杀牛看了一天,其实有人已经回来告诉我们,他看别人打牌看了一天。呵呵,有意思吧!我们老家都打长牌,幺爷有时无聊,也教我们打,孩子们都学会了,爷孙们一起玩的不亦乐乎,我自然是也学会了。
幺爷还喜欢织网打鱼,家里的鱼网,织织补补,梭子在他手里穿进穿出,上下翻飞,鱼网备好,就是一大家人捕鱼的时候了。每年夏天是打鱼的季节,这也是一家人最热闹的时候了。我爸爸的几个兄弟们下河去拉网,几边拉网,围在中间后,再拉网出来,大大小小的鱼就在里面蹦哒了,孩子们一拥而上,往盆子里、桶里捡鱼,好不兴奋。里面有时也会打上几只乌龟,有时会有小乌龟,好像是肉肉粉粉的,好可爱。而吃鱼就更是热闹了,杀鱼、做鱼,再一盆盆的端到院子里,那个香,真是无法形容。孩子们好像从小都会吃鱼,没有听说哪个被卡到过。幺爷喜欢这份热闹,所以年年都精心的备好鱼网。我们也就年年都有这热闹的时候!
怀念幺爷说到养蜂,则是另一种规模了。具体幺爷养了多少箱蜂,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每个花期,山上山下,河的两面,一些人家都放的有他的蜂。总记得他戴着网罩,成天的忙活着,蜜蜂在他的身上飞来飞去。他知道我怕蜜蜂蛰,却还总是故意笑眯眯的来逗我,蜜蜂在他手上也不蛰他。他摇出来的真的是纯天然的蜂蜜,菜花蜜、槐花蜜……,真的是香气四溢啊,吃一口,更觉香甜!
幺爷一年年就是这样过的,后来年龄大了,不能打猎了,也不允许自由打猎了,他就没再去打猎。后来孩子们分家,再搬家出去过日子,打鱼也很少了。蜜蜂也逐渐的不养了,只有打牌还是能有人打。只是年龄大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陪着打了。我回家的时候,他就让我陪他打,他很高兴。我是很乐意陪他的,他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又有些幽默,四川人的幽默风,让我感觉很开心。初中在老家上学几年,每周回去,都是他和幺婆给我做饭吃,都是他提前计划好、买好的我爱吃的东西,很疼我。后来我上学、工作,回去看过他几次,最后一次看他,他已经生病很严重了,几天没吃东西,可是当我将我买的罐头喂到他的嘴边时,他吃了,家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他去世了,我在成都上班,当时年少,不敢去直面死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没有回去送他,至今有憾!
怀念幺爷幺爷离开了我们好多年了,在我心里,却永远鲜活,他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那份慈爱、那份笑容,那种幽默风趣,仿佛历历在目,至今思之,犹在!
愿您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