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酒逍遥走四方

近两天，一个学弟私戳我很多次，我忙于各种琐事，无暇顾及。后来突然收到他的一条消息：

“我不上学了。”

今年年初，我回初中母校做了一场小小的宣讲，用的是班主任所带班级的学生。班主任当初待我很好，我与这些学弟学妹的关系自然就更亲切了几分，也有几个学弟学妹通过各种社交平台向我请教问题。

当时宣讲的时候，我曾对他们说过：“无论如何，希望你们一定不要放弃学业。”这个男孩大概是觉得违背了我的期待，所以特意来告诉我。

不得不承认，母校校风的确不是很好。聚众打架，一言不合疯狂互撕都是家常便饭。初中结束就辍学不上的人不在少数，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有些不忍和心疼。

他发给我一张照片，是布满墨色纹身的半臂，他说：“我要去武校了。”

“那你是打算以后去当兵吗？”成绩不好进入军队锻炼是很多男孩的选择。

“不，”他说，“有纹身不能当兵。”

我觉得惊奇，过了很久才敲下一行字：“所以你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了？”

他发过来一串表情，笑笑没有说话。

我有去翻他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照片，叼着烟头，说非主流的情话，黑色鸭舌帽，张扬跋扈的坐姿，我能特别清楚地感知到他在学校的处境。

也几乎能一眼看见他的未来轨迹。只是辍学之早，超出了我的预期。还太年轻啊，细净的外皮，浅薄的心思，终究只是贪恋人生如梦的少年，尚处在一句话就能将天地退却的年纪。我很想问问他，你准备好将来干什么了吗。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也是从那样的环境下生活成长出来的，也曾和无数女孩子一样仰慕过班里帅气有权势的“老大”，但那种想法也仅限于青春期的懵懂冲动。现在的我依然以某种方式与曾经很多的混混青年保持着联系，他们后来的发展情况我虽掌握不全，却也略知一二。

有没有慎重考虑过生活的艰难？没有丰富的内在，如何在社会上举重若轻？该不该告诉他，抑或说，教育他回到正轨？

我放弃了，都是普通人，世事繁杂，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已实属不易。这个世界上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也不会单单因为我的几句话而重返学校努力学习。他的决定，日后一定会多少牵扯出些悔恨和遗憾，哪怕未来撞得头破血流，也是自己的选择。

“无论你要怎样的生活，至少做个有用的人。”

决定辍学提前步入社会的人每秒都在增加，看不到开始，自然也就没有终结。我只是，为他不能接受更多的教育而感到惋惜和心痛。

后来我问他：“纹身疼吗？”

他答：“疼。特别疼。我强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