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乐土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风月静安,溪水潺潺,四季来去,时光更替。
我幼时生活的地方,就像书里的世外桃源。只是那方乐土在岁月静淌的变迁中,不知不觉变了模样。
一块一块的黑瓦片相间盖成房顶,侧看是一个三角的形状;大石头砌的墙,历经风霜、不惧雷雨;父亲自己做的木门,油漆刷得亮堂堂的,这是老房子原本的模样。
两三岁时地板从凹凸不平、泥尘横飞的泥土地变成水泥地板,变得相对平滑、干净。
中间最宽敞的房间是堂屋,堂屋后面有一个小房间,用来存放东西。
堂屋左边划分前后两个房间,前边是厨房。平日做饭、冬日取暖,全靠烧柴。柴火燃烧,飞灰浮尘巨多,又不好清理,所以厨房比其他房间灰暗许多。
厨房后边是爸妈的卧室,里面那张古老木架式的床是爸妈的婚床。被子是婚庆蚕丝被,手工纯棉制作,上面的刺绣图案是大红龙凤。我在那张床上睡到六岁多,才另择他席。
右边前一间是客厅,摆放沙发、电视。家里的沙发是外公去世时,母亲去吊唁,舅舅送给的,据说是出于一种习俗礼数。
客厅的后一间是姐姐和我睡的卧室,我们在一张床上说过许多女儿家的悄悄话。可惜姐姐在我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出嫁了。我们分开得太早,那个房间后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回忆居多,那里曾堆满了我的衣服和书本。
二楼是木板铺就的,从木楼梯爬上去,小时候总觉得楼梯不结实,怕摔,每次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左边二楼上用来炕苞米,堆放稻草以及停放着给爷爷奶奶备用的棺材。小时候上二楼,每次看到黑漆漆的棺材都会莫名害怕。害怕的原因,大概是来自于对死亡的恐惧。
右边二楼上摆放着一张床,那床也是父亲自己做的。父亲算得上是半个木匠师傅,冬天他做活时,堂屋里大门前堆满了木屑,丝卷形的、刨花形的、碎屑无形可言的,这些木屑易燃,用来生火十分合适。
堂屋大门前是约2丈宽的院坝,丰收季节在场坝里打麦子,晒稻米、苞米等等。晒稻米粮食时,要防着小鸡偷食,称为“守鸡”。
守鸡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安排一下“少爷生活”。弄点水果切成小块摆在盘子里,放个叉子;拿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一边吃水果,一边吹着微风。这时如果有不识相的小鸡胆敢过来偷啄稻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舒适,就要让它知道社会的险恶。先吼两句,要是还赖着不走,就拿棍子追着打,见它跑远了还要扔石子,把鸡仔赶得远远的,再继续享受“少爷生活”。
老房子右边紧挨着还盖了一小间偏房,是木板、木棍围成的,用来圈养牛马和猪。后来几年,那个小偏房拆掉了。
模糊记得,老房子右前方曾经是茅房,挺宽的。有一个木头竹棍铺盖的二楼,但是空间不大,只是用来堆放柴火什么的。
那个老茅房拆得太早,我记忆里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茅房拆了之后,用来堆垃圾,我上小学时,那里有棵杏子树,有3米多高。
我从山上带回来一棵小叶冬青的树苗,种在杏树的旁边,两年长了一米多高,我修剪过它的枝叶。小叶冬青前方,有棵石榴树,曾经开花、结果。后来,杏树、石榴、小叶冬青,全都砍掉了。
老房子左边有一小片竹林和一排参天高大的楸树。竹林高而茂密,交叉错落、竞相生长。冬日里大雪纷飞,总有几根竹子压弯了腰,最后被迫倒在了地上。
左后方,很早之前是爷爷奶奶居住的房子。爷爷去世后,奶奶去大伯家住,那房子就拆了。成了一块空地,再后来几年,母亲就在那里种了菜,变成了菜园。
老房子后方百米左右全是梨树、桃树、李子树、冬青、棕榈…… 还有许多,我并不知道名字的树木。
枯木发新芽,是替春天前来送信;桃李竞相盛放,是春天不可或缺的点缀。
夏季硕果累累的时候,大部分树干上会有毛毛虫,密密麻麻的,现在想起来我都汗毛倒竖。解决它的办法,就是用火烧死,可每年总是反反复复,似乎它死了,似乎它又没完全死。有种“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精神。
老房子右边又是两排高大的楸树,它的叶子是三角状卵形;楸树的蒴果呈线形,细细长长的。小时候喜欢拿来当鞭子玩,易断。楸树树干笔直、高大挺拔,总给人一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觉。
房子后面百米之外,是一个大大的斜山坡,叫云盘山。这里相当于幼时的游乐园,我喜欢在云盘山上玩耍。在略平的山顶眺望远方,能看到云雾弥漫山川的盛景。
有一块菱形的石板,面上光滑,我经常跟弟弟在那儿下棋。弟弟下不过,又总不服输, 时常下着棋就忘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
有一块凹形的斜下坡度的石板,很光滑,约2米长左右。像极了现在幼儿园的滑滑梯,弄一些耐磨的草,捆得像小扫帚一样。放在屁股下垫着,脚用力蹬一下地,往下滑去,心飞扬的快乐就在这一时刻。
可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很有可能裤子会破洞,或者沾染上绿草的汁液,再也洗不干净。每每发生这样的情况,回家就要做好挨骂的准备。
总听人说,许多事、许多东西,拥有过、经历过,珍惜了便不在有遗憾。可年幼天真烂漫的岁月,我拥有过,并且珍惜了,但好像还是有些遗憾。
时光无法倒流,也不会暂停,哪怕只一刻。它只会永远地往前,驶向下一站、趋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