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670：所有的失败都是内部导致的

学习内容：卷第一百六十五，梁纪二十一（公元553年—554年，共2年）

萧纪东伐江陵，西魏趁虚夺取巴蜀

萧纪求和不成，被樊猛所杀

【原文】

世祖孝元皇帝下

承圣二年（癸酉，公元553年）

春正月，王僧辩发建康，承制使陈霸先代镇扬州。

丙子，山胡围齐离石。戊寅，齐主讨之，未至，胡已走，因巡三堆，大猎而归。

以吏部尚书王褒为左仆射。

己丑，齐改铸钱，文曰“常平五铢”。

二月庚子，李洪雅力屈，以空云城降陆纳。纳囚洪雅，杀丁道贵。纳以沙门宝志诗谶有“十八子”，以为李氏当王，甲辰，推洪雅为主，号大将军，使乘平肩舆，列鼓吹。纳帅众数千，左右翼从。

魏太师泰去丞相、大行台，为都督中外诸军事。

王雄至东梁州，黄众宝帅众降。太师泰赦之，迁其豪帅于雍州。

齐主送柔然可汗铁伐之父登注及兄库提还其国。铁伐寻为契丹所杀，国人立登注为可汗。登注复为其大人阿富提所杀，国人立库提。

突厥伊利可汗卒，子科罗立，号乙息记可汗。三月，遣使献马五万于魏。

柔然别部又立阿那瓌叔父邓叔子为可汗。乙息记击破邓叔子于沃野北木赖山。乙息记卒，舍其子摄图而立其弟俟斤，号木杆可汗。木杆状貌奇异，性刚勇，多智略，善用兵，邻国畏之。

上闻武陵王纪东下，使方士画版为纪像，亲钉支体以厌之，又执侯景之俘以报纪。

初，纪之举兵，皆太子圆照之谋也。圆照时镇巴东，执留使者，启纪云：“侯景未平，宜急进讨。已闻荆镇为景所破。”纪信之，趣兵东下。

上甚惧，与魏书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

太师泰曰：“取蜀制梁，在兹一举。”

诸将咸难之。大将军代人尉迟迥，泰之甥也，独以为可克。

泰问以方略，迥曰：“蜀与中国隔绝百有余年，恃其险，不虞我至。若以铁骑兼行袭之，无不克矣。”

泰乃遣迥督开府仪同三司原珍等六军，甲士万二千，骑万匹，自散关伐蜀。

陆纳遣其将吴藏、潘乌黑、李贤明等下据车轮。王僧辩至巴陵，宜丰侯循让都督于僧辩，僧辩弗受。上乃以僧辩、循为东、西都督。夏四月丙申，僧辩军于车轮。

吐谷浑可汗夸吕，虽通使于魏而寇抄不息，宇文泰将骑三万逾陇，至姑臧，讨之。夸吕惧，请服，既而复通使于齐。凉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袭之于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状。

陆纳夹岸为城，以拒王僧辩。纳士卒皆百战之余，僧辩惮之，不敢轻进，稍作连城以逼之。纳以僧辩为怯，不设备。

五月甲子，僧辩命诸军水陆齐进，急攻之。僧辩亲执旗鼓，宜丰侯循亲受矢石，拔其二城。纳众大败，步走，保长沙。

乙丑，僧辩进围之。僧辩坐垄上视筑围垒，吴藏、李贤明帅锐卒千人开门突出，蒙楯直进，趋僧辩。时杜、杜龛并侍左右，甲士卫者止百余人，力战拒之。僧辩据胡床不动，裴之横从旁击藏等，藏等败退。贤明死，藏脱走入城。

武陵王纪至巴郡，闻有魏兵，遣前梁州刺史巴西谯淹还军救蜀。初，杨乾运求为梁州刺史，纪以为潼州刺史，杨法琛求为黎州刺史，以为沙州，二人皆不悦。乾运兄子略说乾运曰：“今侯景初平，宜同心戮力，保国宁民，而兄弟寻戈，此自亡之道也。夫木朽不雕，世衰难佐。不如送款关中，可以功名两全。”

乾运然之，令略将二千人镇剑阁，又遣其婿乐广镇安州，与法琛皆潜通于魏。魏太师泰密赐乾运铁券，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梁州刺史。尉迟迥以开府仪同三司侯吕陵始为前军，至剑阁，略退就乐广，翻城应始，始入据安州。

甲戌，迥至涪水，乾运以州降。迥分军守之，进袭成都。时成都见兵不满万人，仓库空竭，永丰侯婴城自守，迥围之。谯淹遣江州刺史景欣、幽州刺史赵拔扈援成都。迥使原珍等击走之。

武陵王纪至巴东，闻侯景已平，乃自悔，召太子圆照责之。

对曰：“侯景虽平，江陵未服。”

纪亦以既称尊号，不可复为人下，欲遂东进。将卒日夜思归，其江州刺史王开业以为宜还救根本，更思后图。诸将皆以为然。圆照及刘孝胜固言不可，纪从之，宣言于众曰：“敢谏者死！”

己丑，纪至西陵，军势甚盛，舳舻翳川。护军陆法和筑二城于峡口两岸，运石填江，铁锁断之。

帝拔任约于狱，以为晋安王司马，使助法和拒纪，谓之曰：“汝罪不容诛，我不杀，本为今日！”因撤禁兵以配之，仍许妻以庐陵王续之女，使宣猛将军刘棻与之俱。

庚辰，巴州刺史余孝顷将兵万人会王僧辩于长沙。

豫章太守观宁侯永，昏而少断。左右武蛮奴用事，军主文重疾之。永将兵讨陆纳，至宫亭湖，重杀蛮奴。永军溃，奔江陵。重将其众奔开建侯蕃，蕃杀之而有其众。

六月壬辰，武陵王纪筑连城，攻绝铁锁，陆法和告急相继。上复拔谢答仁于狱，以为步兵校尉，配兵使助法和。又遣使送王琳，令说谕陆纳。

乙未，琳至长沙，僧辩使送示之，纳众悉拜且泣，使谓僧辩曰：“朝廷若赦王郎，乞听入城。”僧辩不许，复送江陵。陆法和求救不已，上欲召长沙兵，恐失陆纳，乃复遣琳许其入城。琳既入，纳遂降，湘州平。上复琳官爵，使将兵西援峡口。

甲辰，齐章武景王库狄干卒。

武陵王纪遣将军侯叡将众七千，筑垒与陆法和相拒。上遣使与纪书，许其还蜀，专制一方。纪不从，报书如家人礼。

陆纳既平，湘州诸军相继西上，上复与纪书曰：“吾年为一日之长，属有平乱之功，膺此乐推，事归当璧。傥遣使乎，良所迟也。如曰不然，于此投笔。友于兄弟，分形共气。兄肥弟瘦，无复相见之期。让枣推梨，永罢欢愉之日。心乎爱矣，书不尽言。”

纪顿兵日久，频战不利，又闻魏寇深入，成都孤危，忧懑不知所为。乃遣其度支尚书乐奉业诣江陵求和，请依前旨还蜀。奉业知纪必败，启上曰：“蜀军乏粮，士卒多死，危亡可待。”上遂不许其和。

纪以黄金一斤为饼，饼百为箧，至有百箧，银五倍于金，锦罽、缯彩称是，每战，悬示将士，不以为赏。宁州刺史陈智祖请散之以募勇士，弗听，智祖哭而死。有请事者，纪称疾不见，由是将卒解体。

秋七月辛未，巴东民苻昇等斩峡口城主公孙晃，降于王琳。谢答仁、任约进攻侯叡，破之，拔其三垒。于是两岸十四城俱降。纪不获退，顺流东下，游击将军樊猛追击之，纪众大溃，赴水死者八千余人，猛围而守之。

上密敕猛曰：“生还，不成功也。”

猛引兵至纪所，纪在舟中绕床而走，以金囊掷猛曰：“以此雇卿，送我一见七官。”

猛曰：“天子何由可见！杀足下，金将安之！”遂斩纪及其幼子圆满。

陆法和收太子圆照兄弟三人送江陵。上绝纪属籍，赐姓饕餮氏。下刘孝胜狱，已而释之。

上使谓江安侯圆正曰：“西军已败，汝父不知存亡。”意欲使其自裁。

圆正闻之号哭，称世子不绝声。上频使觇之，知不能死，移送廷尉狱。见圆照，曰：“兄何乃乱人骨肉，使痛酷如此！”

圆照唯云“计误”。上并命绝食于狱，至啮臂啖之，十三日而死，远近闻而悲之。

乙未，王僧辩还江陵。诏诸军各还所镇。

【原文华译】

世祖孝元皇帝下

承圣二年（公元553年）

1 春，正月，王僧辩从建康出发，按朝制命陈霸先替代自己镇守扬州。

2 正月十三日，山胡（匈奴部落的一支）包围北齐离石。正月十五日，北齐主高洋征讨，还未抵达，山胡已经退走，高洋于是巡行三堆，大肆狩猎，尽兴而归。

3 南梁任命吏部尚书王褒为左仆射。

4 正月二十六日，北齐改铸钱，钱上铸字为“常平五铢”。

5 二月七日，南梁营州刺史李洪雅力屈，献出空云城，投降陆纳。陆纳囚禁李洪雅，杀丁道贵。陆纳因为和尚宝志所作的谶言诗中有“十八子”三个字，以为李氏当王，二月十一日，推举李洪雅为主，号大将军，让他乘坐平肩舆，乐队跟随鼓吹，陆纳率众数千人，左右翼从。

【胡三省注】

宝志谶言诗云：“太岁龙，将无理。萧经霜，草应死。余人散，十八子。”当时传言萧氏当灭，李氏当兴。

6 西魏太师宇文泰辞去丞相、大行台职务，只兼任都督中外诸军事。

7 西魏大将军王雄抵达东梁州，变民首领黄众宝率众投降。太师宇文泰赦免他，把他手下的豪杰首领迁到雍州居住。

8 北齐主高洋送柔然可汗铁伐的父亲登注及其哥哥库提返国。不久铁伐为契丹所杀，国人立登注为可汗。登注又被长老阿富提所杀，国人又立库提为可汗。

9 突厥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门去世，其儿子阿史那科罗继位，号乙息记可汗；三月，遣使献马五万匹于西魏。

柔然别部又立阿那瑰的叔父邓叔子为可汗。乙息记可汗击破邓叔子于沃野以北的木赖山。

乙息记可汗去世，没有立他的儿子摄图，而立了弟弟俟斤，号木杆可汗。木杆可汗状貌奇异，性格刚勇，多智略，善用兵，邻国都畏惧他。

10 南梁皇帝萧绎听武陵王萧纪从成都东下，命方士在木板上画萧纪的像，亲自在画像肢体上钉钉子，以法术诅咒，又将抓获的侯景俘虏送去给萧纪，证明侯景已灭。

当初，萧纪举兵，都是太子萧圆照之谋略。萧圆照当时镇守巴东，扣留萧绎使者，启奏萧纪说：“侯景还未平定，应急速进讨；已经听说荆州（萧绎）被侯景击破。”萧纪相信了他的话，催促大军东下。

萧绎非常恐惧，写信给西魏说：“子纠，是我的亲人，请君讨伐。”

太师宇文泰说：“取得蜀地，制伏梁国，在此一举。”

诸将都认为很难。

大将军、鲜卑人尉迟迥，是宇文泰的外甥，唯独他认为可以攻克。

宇文泰问他方略，尉迟迥说：“蜀与中国隔绝一百多年，仗恃其险远，想不到我大军会突然杀到。如果以铁骑倍道兼行，发动突袭，战无不克。”

宇文泰于是派尉迟迥督开府仪同三司原珍等六军，甲士一万二千人，战马一万匹，从散关出兵伐蜀。

11 陆纳派他的部将吴藏、潘乌黑、李贤明等占据车轮。王僧辩抵达巴陵，宜丰侯萧循将都督职务让给王僧辩，王僧辩不接受。皇帝萧绎于是任命王僧辩、萧循分别为东、西都督。

夏，四月四日，王僧辩军抵达车轮。

12 吐谷浑可汗慕容夸吕，虽然通使于西魏，但是侵犯抄掠，从不停息，宇文泰率骑兵三万越过陇山，抵达姑臧，讨伐他。慕容夸吕惧怕，请求降服；但不久后又通使于北齐。西魏凉州刺史史宁侦察到吐谷浑使团回国的日期，在赤泉袭击，俘虏其仆射乞伏触状。

13 陆纳夹着湘水两岸筑城，以抵御王僧辩。陆纳士卒都身经百战，王僧辩忌惮，不敢轻进，稍稍做连环阵地进逼。陆纳认为王僧辩胆怯，不设防备。

五月三日，王僧辩命诸军水陆齐进，急攻，王僧辩亲自摇旗击鼓，宜丰侯萧循也冒着箭雨飞石，身先士卒，攻拔陆纳两座城垒。陆纳部众大败，步行撤走，退保长沙。

五月四日，王僧辩进兵包围长沙。王僧辩坐在垄上视察修筑围城堡垒，吴藏、李贤明率锐卒一千人开门突出，手持盾牌掩护，长驱直进，直奔王僧辩杀来。当时杜崱、杜龛一起侍卫左右，武装卫士只有一百余人，力战抵御。王僧辩端坐胡床不动，裴之横从旁攻击吴藏等，吴藏等败退，李贤明战死，吴藏脱走入城。

14 武陵王萧纪抵达巴郡，听闻有魏兵，派前梁州刺史、巴西人谯淹还军救蜀。

当初，杨乾运求为梁州刺史，萧纪让他去潼州；杨法琛求为黎州刺史，又让他去沙州：二人都不高兴。

杨乾运的哥哥的儿子杨略对杨乾运说：“如今侯景初平，正应该同心勠力，保国宁民，却兄弟相残，这是自亡之道。朽木不可雕，衰落的王朝难以辅佐。不如送款关中，可以功名两全。”

杨乾运同意，令杨略率二千人镇守剑阁，又派他的女婿乐广镇守安州，与杨法琛相同，都秘密和西魏交通。西魏太师宇文泰密赐杨乾运免死铁券，授予他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梁州刺史。尉迟迥以开府仪同三司侯吕陵始为前军，抵达剑阁，杨略撤退，去投靠乐广，翻过城墙，接应侯吕陵始，侯吕陵始入据安州。

五月十三日，尉迟迥抵达涪水，杨乾运献出州城投降。尉迟迥分军镇守，进袭成都。当时成都守军不满一万人，仓库空竭，永丰侯萧婴城自守，尉迟迥围城。谯淹派江州刺史景欣、幽州刺史赵拔扈驰援成都，尉迟迥派原珍等将援军击走。

武陵王萧纪抵达巴东，知道侯景已平，这才后悔，召太子萧圆照，斥责他。

萧圆照回答说：“侯景虽然已经平定，江陵（萧绎）还未屈服。”

萧纪也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称尊号当皇帝，不可再为人之下，想要继续东进。将士们日夜思归，江州刺史王开业认为应该还师救援根本，再做下一步打算，诸将都以为然。萧圆照及刘孝胜坚持说不可，萧纪听从，对大家宣告说：“敢谏者死！”

五月二十八日，萧纪抵达西陵，军势甚盛，船舰多到都遮蔽了江面。护军陆法和在峡口两岸修筑两座城堡，运石填江，再用铁锁截断江面。

皇帝萧绎将任约从狱中放出来，任命他为晋安王司马，派他协助陆法和抵抗萧纪，对他说：“你罪不容诛，我不杀你，正是为了今日！”然后将自己的禁兵配给他，并许诺将庐陵王萧续的女儿嫁给他为妻，命宣猛将军刘棻与他同行。

15 五月二十九日，巴州刺史余孝顷率军一万人，与王僧辩会师于长沙。

16 豫章太守、观宁侯萧永，昏庸而少有决断。近臣武蛮奴当权用事，军主文重深感不满。萧永将兵讨伐陆纳，走到宫亭湖，文重杀武蛮奴。萧永军崩溃，逃奔江陵。文重率其部众投奔开建侯萧蕃，萧蕃杀文重，兼并了他的部众。

17 六月一日，武陵王萧纪修筑互相连接的营垒，攻断横在长江江面上的铁锁，陆法和的告急文书，相继飞来。皇帝萧绎将谢答仁从狱中释放，任命为步兵校尉，配兵给他，派他去救援陆法和；又派使者将王琳送到前线，令他晓谕陆纳。

六月四日，王琳到了长沙，王僧辩派人送他到阵前展示，陆纳部众全部下拜哭泣，派人对王僧辩说：“朝廷如果赦免王郎，乞求让他入城。”王僧辩不许，将王琳又送回江陵。

陆法和求救不已，皇帝萧绎打算召回包围长沙的军队，又担心从此无法控制陆纳，于是再派王琳去，许诺让他入城。王琳既入，陆纳即刻投降，湘州平定。皇帝恢复王琳官爵，命他将兵向西增援峡口。

18 六月十三日，北齐章武景王库狄干去世。

19 武陵王萧纪派将军侯睿率众七千，筑垒与陆法和相拒。皇上萧绎遣使送信给萧纪，许诺让他回蜀，专制一方。萧纪不从，回信都按家人礼节。

陆纳被平定后，湘州诸军相继西上，萧绎再写信给萧纪说：“我年纪比你稍长，又有平乱之功，接受大家推举，皇位归了手按璧玉的人。你如果还要派使者来，我会欢欣等待。如果不然，就此投笔。骨肉兄弟，形体不一样，却是一母所生。兄肥弟瘦，没有相见之期，让枣推梨，永无欢愉之日。我心中的爱，难以言表。”

萧纪屯兵日久，频频作战不利，又听闻西魏军深入，成都孤危，忧懑不知所为。于是派他的度支尚书乐奉业到江陵求和，请依照之前的圣旨，让他回蜀。乐奉业知道萧纪必败，启奏皇帝说：“蜀军乏粮，士卒多死，危亡立马可待。”皇帝于是不许其和。

萧纪以黄金一斤为一个金饼，一百个金饼装成一箱，一共有一百箱，银的数量五倍于金，锦绣毛毯、绸缎彩布，跟金银一样多，每次作战，都把这些东西悬挂起来向将士们展示，却又不肯拿出来奖赏。宁州刺史陈智祖请散发金银，以招募勇士，萧纪不听，陈智祖痛哭而死。有事请示求见的，萧纪都称病不见，由是将卒军心解体。

秋，七月十一日，巴东变民首领苻升等斩峡口城主公孙晃，投降王琳。谢答仁、任约进攻萧纪部将侯睿，击破，攻拔他三座营垒。于是两岸十四城全部投降。萧纪后路被截断，于是顺流东下，游击将军、南阳人樊猛追击，萧纪部众大溃，投水死者八千余人，樊猛将萧纪剩余船舰重重包围。

南梁皇帝密敕樊猛说：“如果有人生还，那就不算成功。”

樊猛引兵到萧纪座舰，萧纪在船中绕床而走，以金囊掷向樊猛说：“我用这些金子雇你，送我去见七官（萧绎）。”

樊猛说：“天子是你能见的吗！杀了你，金子还跑得了吗！”于是斩萧纪及其幼子萧圆满。

陆法和逮捕太子萧圆照兄弟三人，送到江陵。皇帝革除萧纪皇室族籍，赐姓饕餮氏。将刘孝胜下狱，后又将他释放。皇帝派人对江安侯萧圆正说：“西军已败，你父亲不知生死。”意欲让他自裁。

萧圆正听闻，只是号哭，不停地埋怨世子萧圆照害了父亲。皇帝频频派人去观察，知道他不会自裁，就把他移送到廷尉监狱，见了萧圆照，说：“哥哥为什么要挑拨人骨肉相残，使痛酷如此！”

萧圆照只是唯唯诺诺说：“计策有误。”

皇帝命他们在狱中绝食，他们最后饿到啃食自己的手臂，过了十三天才死，远近的人听闻，都为他们感到悲伤。

八月五日，王僧辩返回首都江陵。萧绎下诏，命诸军各还本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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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以致用】

这一篇，思考几点

01，太师泰曰：“取蜀制梁，在兹一举。”

當年北魏的尔朱荣叛乱，萧衍支持元颢去平乱，这是收回华夏国土最好的机会，但萧衍錯失了

现在的西魏诸将认为很难取蜀，但宇文泰却洞察透彻

这里面的战略高度与战略思维不一样

仔细体会，我们是可以用在生活或者工作当中的。

我们很多时候只看到“事”的难度，却忽略了，事情一定是处在某条“势”当中

借助“势”能去解决某个事情，要容易的多

有一句话说，

赚钱的结构与来源，要比赚钱的速度和大小重要的多。

同样是解决赚钱的问题，但前者的势能要比后者更强，更持久。

回过头来看假设一下，如果北魏當年遇到的问题，是出于萧衍刚坐上皇帝前几年的时间内，或许做法又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他的胆气，以及指导思想（儒家经世致用）都有利于加强他的志向。

02，所有的失败都是内部导致的

中国人有个特征，只要内部一团结，外部根本就没得机会。

所有的失败，都是内部先斗争，才给了外人进攻的机会

萧绎，萧纪兄弟相争，两人都向敌国西魏求援，引狼入室。

这也是人性当中的弱点，宁愿让外人看笑话得便宜，也不愿意相让利益，让自己兄弟得到好处。

另外，萧绎，萧纪这两人各自都存在很多失败的基因

比如萧纪

要钱不要命，死到临头了也舍不得分，就这一点就决定结束

比如萧绎

这家伙言行不一致，没什么大爱，所谓的兄弟情谊都扯淡

上复与纪书曰：“吾年为一日之长，属有平乱之功，膺此乐推，事归当璧。傥遣使乎，良所迟也。如曰不然，于此投笔。友于兄弟，分形共气。兄肥弟瘦，无复相见之期。让枣推梨，永罢欢愉之日。心乎爱矣，书不尽言。”

话讲的挺好，引用的大道理一大堆

但是呢，看到萧纪的失败已经板上钉钉的时候，就要致对方于死地了。

一个没有大仁大爱的人要争赢天下几乎不可能，就算暂时得到，也只是老天爷打了个盹，一会功夫就得败亡。

03，有个细节值得思考

为什么这些创业者的后代，不总结，不吸收家族成功的历史经验？

當年的西汉，东汉也是如此， 他们遇到的一些问题，在第一代创业者经历当中有出现过，并且有解决思路

现在的萧绎他们也一样

当年的梁武帝为什么坚决反对借助北魏的力量来消灭萧宝卷呢？

而现在，萧绎，萧纪都抢着去向宇文泰求援？

这很说明一点

我们要重视自己成功之前经历，有家族的，要重视家族創業者们的經歷，那里面隐藏的精气神，是一笔重要财富

同样的，对于新中国历史，尤其是1921-1949年这段历史，这里面所展示的思想，经验（成功以及失败），领导力，斗争精神，战略战术，个人成长，经营之道...等等都是一笔海量的财富。我个人认为这段历史中，第一代创业者们的经历，可以算得上一部“经”，也就是红色真经，是属于中国人的一部瑰宝。

延伸一点

如果是普通人呢？

也可以把你的成长路径，心路历程，学习进化等记录下来，也许某一天你的家庭家族发达了，你的这些经历所提现的精神，或许也是你們家后来者所用来修身，齐家的“经”，最起码可做个参考。这样，是不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