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后笔记之《旧梦1913》沈鱼藻著

个人觉得，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顾灵毓，至少，我很喜欢很喜欢，一如程璧君，虽然她嫁给所爱之人的手段不光明。

斋普尔的玫瑰所送之人我早有猜测，文尾所揭露皆心中所想。

1.被遗忘的我和被曲解的你啊，你看我们是多么相配的一对。我们原来就该是一对，我们原本也就是一对。——傅兰君

2.小姐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娶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喜欢你。小姐死了这份心吧，我可不敢把小姐的幸福假手于人。——顾灵毓

3.那时候我就知道，男女情爱这回事不在于形式，什么自由不自由啊，都是扯淡。爱情说穿了就是场赌，看缘，看命，没法算计，这个爹帮不了你。但婚姻不一样，婚姻某种程度上是场买卖，能计较，不能保证不亏，但能尽力少亏。——傅荣

4.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物色合适人选做女婿，如果早几年我或许不会选顾灵毓，但到如今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傅荣

5.有的时候，事情就坏在“不甘心”三个字上。不甘心，吊着一口气，存着一份妄想，生出一层雾障，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把事情看得不清不楚。去一趟，把这口气咽下去，从今往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傅荣

6.初为人夫，顾夫人，请多多指教。——顾灵毓

7.以手抚发，这叫结发夫妻，不离不弃。——顾灵毓

8.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它很配你，你很配我。——顾灵毓

9.顾夫人快住手，我这一身的冷汗。可全是被你给吓出来的呀。——顾灵毓

10.我选择刀枪剑戟，是为了让爱风花雪月的人能风花雪月啊。——顾灵毓

11.爹的傻姑娘，早年间爹老以为知而无能不如不知，所以把你教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傻子，却没想到，你知与不知，到头来都要走进这人生的凄风苦雨里。——傅荣

【一】

  今天的她多漂亮啊，像他们刚刚做成真夫妻的那天早上，他醒过来，她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金色阳光晕开一身鲜亮亮的红，她小声哼着歌，正往鬓角上簪一朵蓓蕾初开的白望春。他斜倚在床头，半梦半醒里微微笑着观赏了小妻子描眉簪花独自快乐着的全程，直到她发现他醒了，惊吓似的转身，那时候转过头的她，红珊瑚的耳坠子乱飞，脸上有一层又羞又怒的薄薄桃红，大红色的衣服衬着，生动活泼得简直不像话。那时他踌躇满志，满心以为自己可以让这份生动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南嘉木事发，及至她的父亲亡故，眼看着她的色彩暗淡下去，像是一丛曾沐浴着和风和阳光的玫瑰被摄进了相片里，挂在死气沉沉的墙上一层层地蒙灰。他曾以为，她身上那种似新婚之时的艳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眼前的她换了红衫依旧是那俏丽模样。

  可是这样俏丽的她却是要杀他的。

——顾灵毓独白

12.弯月如钩，无人识得回头路。——《旧梦1913》

【二】

放妻书：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管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13.回到故乡去，平静度过这一生，就当宁安是个梦，从未爱过，从未恨过，从未做过人家妻子，从未做过人家母亲。——傅兰君

14.你不爱我，所以你不顾念我。——顾灵毓

【三】

顾灵毓走出去把打来的水倒进水缸里，傅兰君从罐子里舀出一瓢面粉来开始和面，和面完擀面，顾灵毓说她欠他三碗面，她就真的给他做了三碗寿面，每一碗里都漂着葱花卧着蛋，就像第一年她做给他的寿面。

顾灵毓安静地吃完了这三碗面，傅兰君看着他吃，一动不动的。

吃到第三碗，顾灵毓突然抬起眼睛冲着傅兰君笑了一笑，他轻轻说：“这就是下半生哪。”

吃完饭，顾灵毓去洗碗，黄昏时候他们去照看了一下屋后的菜园，丝瓜茄子都长势喜人，傅兰君拔了两颗青菜留着做晚饭用。

这茅草屋的屋前有水塘，塘前有一棵杏花树，可惜的是花期已过，杏子也还未成熟。

来早有花，来迟有果，偏偏这是个尴尬的季节。

站在树下，傅兰君有些伤感。

顾灵毓坐在水塘前突然吹响了那支曲子。

一曲吹罢，顾灵毓突然开口，他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雨？”

第二天白天没有下雨。

第三天也没有。

黄昏时分，天边突然聚起了乌云，清爽的风在村落的低空盘旋，傅兰君张开双臂抱了满怀的风，这风令人惬意。

杏树枝头绿叶颤动，顾灵毓握着竹萧站在杏树下，他像是在等什么东西，等得太久，等到痴了。

【四】

傅兰君抱起孩子，刚想要转身走，顾灵毓突然叫住了她，她回过头，顾灵毓舒展开手心，一枚金玫瑰胸针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上，他拿起胸针，倾身别在傅兰君的衣襟上：“对不起，我不能还你一个他，只能把这个还给你了。”

【五】

她看着傅兰君，眼神里有痛苦和满足交织：“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痛苦的不只我一个人，真好。”

她站起身来慢慢走出去：“我很怨恨，但我不后悔。”

走到门外，他回过头来望着傅兰君，“我努力去争取了，我给出了我所有的爱，天命不在我，但我已尽人事。我不像你们，该后悔的，是你们。”——程璧君

15.你凭什么用我的孩子帮我还所谓孽债？傅兰君，今天我好恨你。——顾灵毓 戊申年五月十六字

16.还有，原来你竟以为，在斋普尔的玫瑰都是他送的，多可笑，我多可笑。——顾灵毓 乙酉年五月十六字

17.但怜悯里无法生出爱来，我努力表现得像个好丈夫，表面上放下与她哥哥的龃龉（虽然，并不只是因为她），对于她所有亲戚的生日，我都让杨副官记得提醒我备足礼物，我与她每周去听一次戏，每周回一次娘家，表面上看上去，我们十分恩爱。可是我知道，我心中对他毫无爱意，我能做到的，无非是用余生演好一场戏，让她可以告诉别人，她是幸福的。那些年，想必你对我也是如此的吧。——顾灵毓 葵丑年五月十五字

18.民国十六年四月三日，这一天，是顾灵毓和傅兰君的结婚纪念日

19.你竟比天下更难得到。

斋普尔重遇你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对我说：就是她了。——顾灵毓

20.我想过，如果可以从头来过，我可以舍弃一切，去他的救世济民，去他的建功立业，我只要如花美眷，共度这似水流年。——顾灵毓

【六】

我梦得很美，想得很美。但每次到最后，都会蓦地想到，你其实根本不爱我。

问题的症结在于，你根本不爱我。

于是所有的猜测和幻想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满怀的失落。

这些年南征北战，我身上挨过无数的枪子和刀剑，但是它们的杀伤力，都不及一句，你不爱我。——顾灵毓

21.我渐渐明白，所谓圆满人生，不过是一场出于无奈的伟大自救。——顾灵毓

22.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这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顾灵毓 民国十六年四月十六日字

23.他重新打造了一朵玫瑰，以南嘉木的名义别在傅兰君的衣襟上，让这朵玫瑰长伴她一生，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察觉到，他这样隐秘隐晦地陪在她的身旁。

24.傅兰君出神地望着无边的云霞，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她说：“你说，今天会下雨吗？”

茹清江静静退出小院，掩上柴扉。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场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