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爱情系列二十」少女时代的恋歌

01

上高中的第一天，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对同班五十多个人，那么陌生，有点不知所措。我呆呆地望着窗户外面，突然，有双注视的目光掠过了我的脸，我定睛一看，是一位男孩，他望着我，那双眼睛亮得让人发颤。

那个陌生的男孩，长相很清秀，仅仅是从我眼前闪过，却又像是曾经见过似的，仿佛有种久违的温暖感，我们不禁相视一笑。

第二天，班主任排座位，他竟然成了我的同桌。我们开始都很拘谨，等到彼此熟了，我才知道，他叫枫，大我三个月。

他个子不算高，斯斯文文的，但有一幅好嗓子，课余时间，我见识过他弹吉他唱歌，引得班上女生一片尖叫。他的成绩也很好，常是班上的第一名。那时，我的成绩虽然也好，但和他始终有距离。

我和他成为同桌后，他经常给我讲笑话，常把我逗得开怀大笑。我原以为，学霸都是很高冷的，而现在，我真切地感觉到，原来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共同的嗜好。不过，他真的很博学，不论是古典文学，还是当代文学，他都有独特的见解。也因此，我常常逼自己多看看文学名著，总担心和他聊天时会显得自己知识太浅薄。

有人说，当你特别关注一个人时，可能就是喜欢上他了。曾经，不以为然，而当我面对枫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对他有了一丝情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反正，那时我的日记本里，枫的名字总是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那时，学校三令五声不准早恋，但谁又能阻止一颗懵懂爱恋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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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是那种比较腼腆的女孩子，尽管喜欢枫，但我一直没有表白。我觉得，能一直默默地欣赏他，就很好了。

那时，秋天的风有些凉意了，可我却还是穿着长长的裙子，习惯在校园的大槐树下，等着他路过。很多时候，我都会为他经过我身边时和我打声招呼，而开心半天。周末的时候，枫会早早地到校，然后在操场边上弹吉他唱歌。而我，就假装绕着操场跑步，就为了能看他唱歌。

那时的我很胆小，别的女生都可以围着他，可我怎么都没有勇气。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自己变得很胆怯，总是偷偷关注他的一切。

甚至，我有时会在心里想象，像枫那样安静的男孩子，肯定会喜欢那种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吧，那种头发长长的，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时候也是抿着嘴唇的。

于是，每每回家，我都会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摸摸自己的长发，看看自己是不是符合枫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不过，想归想，每次头发长了，还是会去理发店将头发剪短，刚好齐落在双肩。而开心的时候，我并不是抿嘴一笑，都是开怀大笑，全是枫逗的，我始终装不出心里期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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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高中文理分科时，我曾很担心，我们会不会分开。而令我再一次惊喜的是，我和枫竟然一同进了高三文科班。那时的他，比之前高大了许多，他就像照顾小妹妹一样照顾我，我们的友谊日渐深厚，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喜欢枫，他知不知道，但我疑心他是知道的。

记得有一次晚自习，我在默记英语单词，而枫忽然来到我身边，沉默半晌后，他特别温情地对我说：“叶晓静，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我抬头看他时，他明亮的眼睛里，有着随时准备燎原的星火。我的心咚咚作响，慌得特别厉害。原本，那一瞬间，我有许多话要对枫说的，可最后，胆怯还是让我选择了逃避。我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枫离开。

这时的我们，已经不是同桌，但我却明显感觉到，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默默关心着我。每次上课时，枫偶尔会向我投来注视的目光，我总是惊慌失措地躲开。

周末的时候，枫会等我，用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带我去车站。他家就在本县，而我家在乡镇，每次他都看着我上了汽车，才回家。于是，每一个周末的午后，我都在车窗里，看着他骑自行车渐渐远去的潇洒背影。

我喜欢枫，喜欢他喜欢的一切，他读文学，我便也读文学，他喜欢唱歌，我也学着唱他唱的歌。凡是他喜欢的，我都情不自禁地去接受。记得有一回，枫要我陪他去音箱店买了一盘黄家驹和罗大佑的专辑，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我便也各自买了一盘。

他很惊奇，对我说：“怎么你们女孩子也听这种风格的歌么？”

我说：“有什么奇怪的，女孩子就不能听吗？”

枫没说话了，很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出了门。那一刻，我明显感觉我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其实，那盘音乐我回去听的时候，歌词根本就听不懂，只觉得旋律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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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第一学期快完的时候，枫忽然有几天没来上课，我一下就急了，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我想去找他，可我连他的电话和地址都没有，只好干着急。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偷偷看他的座位，多么期盼他能来啊。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煎熬，在看不见他的日子里，我心里每一刻都是空虚的。

几天后，枫来了，在他进入教室的那一刻，我几乎是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他都惊到了。我脑子里原本想了一大堆话要问他，结果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然后就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又退回去了。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枫那天上课没看我，好像对我有些冷落，我心里好难受，也特别失望。下课后，枫走到我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扔给了我一个纸条，然后就出去了。

我迫不急待地打开纸条，一下就惊呆了，那上面写着：“叶晓静，好好学习，我走了，忘了我。”

什么意思？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什么走了？什么忘了我？好好的，他要干嘛？一连串的问号停留在我脑海里，使我的心不停地翻腾着，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以致于上课铃声响起，吓了我一跳。枫的座位再次空着的，他没有回来，我的心开始发冷，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二天，不知什么原因，枫退学了。当我知道后，我跑遍了整个学校去找他，却看不见他的影子，那一刻的伤痛，使我跌在地上，痛哭了起来。没人知道我为什么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有多伤，仿佛心被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久久不能愈合。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风吹在脸上，有着透心彻骨的凉，而我的感情，也就在这样的凄凉下，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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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高考后，我去了一所不算太好但也不差的大学。当我坐着火车离开这座小城时，浮上心头的点点滴滴，全是与枫相处的回忆。我的行李很简单，除了必要的日常用品和衣服，其他的就是和枫一起买的黄家驹和罗大佑的专辑，以及枫曾看过的所有文学书籍。

在大学，每晚临睡前，别的女生都躲在被子里，偷偷打电话和男友互诉相思之情，而我只能孤独地想着枫。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一种喜欢，是那么无端，有一种思念，真的可以叫人莫名其妙地流泪。

大学四年，不短不长，在无数个思念的日子里，时光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曾经，也有不少大学的同学追求过我，而我却固执地选择了单身，每当宿友问起我时，我都是淡淡一笑说：“学习为重嘛。”其实，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一直放不下枫。

在大学的后两年，我的头发再也没有剪短了，只是稍稍修整齐，任它自由地生长。当照大学毕业照的时候，我一头乌黑的长发直直地倾泻下来，让所有的同学都眼前一亮，水汪汪的大眼睛因恰到好处的眼影，而变得更显光彩，很多男生都为之欢呼。

我抿嘴一笑，望着眼前的同学们，不知是为自己的美丽开心，还是为成为了当初心里所想的，枫喜欢的那类女孩子而窃喜。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的小城，无意间路过一家音箱店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罗大佑的歌，一瞬间流泪：“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沉沉的思绪，浸在歌曲的旋律里，久久感伤。我悄悄用手抹掉眼泪，准备转身离去，却看见枫从音箱店里正走出来。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清亮的眼睛早已没了旧日让人发颤的光彩。他看见我时，不禁心神一动，然后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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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沉默好久，才几乎同时开口说：“好久不见。”

我本想问他当年为何退学，为何要我忘了他，可话刚到嘴边，又忽地噎住了。我清楚地看到，有个女孩从音箱店里走出来，然后挽着他的手，喊他老公，笑得那么灿烂。看得出，那女孩和他很般配，头发长长的，水淋淋的大眼睛，比我更温柔，也更妩媚。

我面对着枫和那个女孩，很好地掩饰了心里的一丝失落，然后对他们淡淡地一笑，说：“再见。”

我快快地转身走了，步子零乱，脸上被风干的泪水，很快又流了下来，悲伤落了一地。

回去后，我想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然后告诉自己，对枫的感情放下吧。看见枫过得很好，有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爱他，他一定是幸福的。

爱情就是这样吧，用心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过得幸福吗？

我与枫，始终不能相守，习惯了听着那些熟悉的歌，偶尔也会鼻子一酸，有种咸咸的东西就要泛滥，以泪释怀，爱过无悔。

时光一如继往地流逝着，那些尘封的情感，夹在书页里的最底层，或许已久久不曾翻动，但那些年少时的爱恋，却由此而绽成了永不凋零的花朵，伴着我的人生，清香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