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做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做错误的决定?哪些因素在干扰与误导我们?这可能是和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重要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最好的解答,来自于查理·芒格。
查理·芒格是沃伦巴菲特的朋友、律师、顾问、投资伙伴,两人合作近 50
年,共同创造了投资界的神话。相比巴菲特,芒格选择相对低调的生活,把大量的时间投入与阅读和思考。他的存在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因为他有足够的阅历,积攒了足够的智慧,又有能力将这些智慧变成文字,让我们也能受益。
芒格喜欢通过逆向思维来思考问题,所以他非常热衷于收集各行各业错误判断的例子。芒格总结出了 25 种人类心理倾向,在《人类误判心理学》一文中,详述了这些心理倾向引发的错误以及如何防止这样的错误。另一方面他同时提到,哪些倾向只要我们合理利用,会对人类产生巨大的帮助。
文章很长,章鱼从中选取的关键的部分,必要的时候以自己的表述进行总结,就是接下来的这篇文字。
(感兴趣的小伙伴,欢迎去阅读全文,这篇文章收录在查理·芒格的文集《穷查理宝典》。)
这篇文章可以当作一份非常实用的清单,当我们即将做出决策时,当我们正在思考问题,当我们为某些项目复盘时,参考本文,可以检查和提醒自己,避免因为这些倾向而犯错误。
一、奖励和惩罚超级反应倾向
好的奖励与惩罚机制将极大地提高人们的效率,糟糕的奖励与惩罚机制则是具有毁灭性的。
激励机制的超级威力所造成的一个重要后果就是「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有的人因为受过教育而变得道德高尚,然而在激励机制的驱动之下,他可能会有意或者无意地做出一些不道德的行为,而且还会为自己的糟糕行为寻找借口。
二、喜欢/热爱倾向
喜欢/热爱是一种心理调节工具,会促使人们:
忽略其热爱对象的缺点;
偏爱那些能够让自己联想起热爱对象的人、物品和行动;
为了爱而扭曲其他事实。
三、讨厌/憎恨倾向
与喜欢/热爱倾向相对应,讨厌憎恨倾向也是一种心理调节工具,会促使人们:
忽略其讨厌对象的优点;
讨厌那些能够让自己联想起讨厌对象的人、物品和行动;
为了仇恨而扭曲其他事实。
四、避免怀疑倾向
人类的大脑天生具有尽快做决定,以此消除怀疑的倾向。
所以,法官和陪审团必须采用抵制这种倾向的行为。他们不能立刻做出判决,而是必须经过慎重的考虑。
人们在做决定之前,必须让自己习惯于戴上一个客观的「面具」。
五、避免不一致倾向
为了节省计算空间,人类的大脑会不愿意做出改变。这就是避免不一致的倾向。
旧习惯、旧身份、以前的结论、社会认可的角色,都让我们拒绝改变。
如果任由避免怀疑倾向引发的快速决定和避免不一致倾向的拒绝改变相结合,将会使现代人的认知出现大量的错误。
六、好奇心倾向
动物天生具有好奇心,而人类的好奇心强烈得多。
在发达的人类文明中,文化极大地提高了好奇心在促进知识发展方面的效率。
最好的现代教育机构能够增强人们的好奇心,而好奇心则能帮助人们防止或者减少其他心理倾向造成的糟糕后果。
七、康德式公平倾向
康德提出的「绝对命令」是指某种「黄金法则」,它要求任免遵守某些行为方式,如果人们都遵守这些方式,那么就能够保证社会制度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在现代社会,每个有文化的人都表现出并期待从别人那里得到康德所定义的这种公平。
从主动排队到解放黑奴,人们都在体现这种渴望公平的倾向。
八、艳羡/妒忌倾向
远古人看到同伴比自己的食物更多,现代人看到同事比自己薪酬更多,都会引发妒忌,直到产生冲突。
查理·芒格自己就听巴菲特不止一次说过:「驱动这个世界的不是贪婪,而是妒忌。」
九、回馈倾向
如同动物一样,人类也有以德报德、以牙还牙的极端倾向。
不论是战场上,还是和平年代的公路和运动场上,回馈倾向都会引发情绪失控的暴力事件。
而以德报德的回馈倾向如果和奖励的超级反应倾向结合,也有可能产生神奇的反应:比如汽车销售员慷慨地把你请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并端给你一杯咖啡时,你非常有可能因为这个细小的礼节行为而当一回冤大头,买车的时候多付 500 元。
十、受简单联想影响的倾向
我们常常会陷入简单的联想,也仅此被人利用:广告中的欢乐场景,产品包装上的美女,甚至一些商品故意设定高价,因为我们会将高价和高质量联系在一起。
如果我们去赌场赌博,之后赢了钱。或是把钱交给不靠谱的人打理,结果反而获得了收益。初尝甜头之后,我们往往会再次尝试,而结果往往很糟糕。
避免因为过去的成功而做蠢事的正确对策是:
谨慎地审视以往的每次成功,找出这些成功里面的偶然因素,以免受这些因素误导,从而夸大了计划中的新行动取得成功的概率;
看看新的行动将会遇到哪些以往的成功经验中没有出现的危险因素。
十一、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
现实太过痛苦,令人无法承受,所以人们会扭曲各种事实,直到它们变得可以承受。
我们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毛病,而这经常会引发严重的问题。
这种倾向造成的最极端的后果经常跟爱情、死亡和对化学物质(酒精、毒品等)的依赖有关。
十二、自视过高的倾向
人们往往会错误地高估自己,90% 的司机都认为他们的驾驶水平在平均水平之上。
人们做出决定之后,就会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好,甚至比没作出这种决定之前所认为的还要好。
避免因为自视过高而做傻事的最佳方法是:当你评价你自己、你的亲人朋友、你的财产和你过去未来的行动的价值时,强迫自己要更加客观。
这是很难做到的,你也无法做到完全客观,但比起什么都不做,放任天生的心理倾向不受约束地发展,却又好得多。
十三、过度乐观倾向
人们不但会表现出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而且甚至在已经做得非常好的时候,还会表现出过度的乐观。
解决愚蠢的乐观主义的正确方法是通过学习,习惯性地应用概率论。
十四、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一个人从 10 块钱中得到的快乐,并不等于失去 10 块钱给他带来的痛苦,失去造成的伤害比得到带来的快乐多得多。
人们在表现出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的过程中,经常会因为小题大做而惹来麻烦。
他往往对眼前的损失斤斤计较,而不会想到那损失也许是无关紧要的。
一个团体往往也会表现出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当一个批评者是曾经的成员,那么敌意会更加强烈。
十五、社会认同倾向
如果一个人自动依照他所观察到的周围人们的思考和行动方式去思考和行动,那么他就能够把一些原本很复杂的行为进行简化。
如果我们只能曾各种涉及社会认同倾向的教训中挑选出一个,并将其用于自我提高的话,我会选择下面这个教训:学会如何在其他人犯错的时候别以他们为榜样,因为很少用有比这个更值得掌握的技能。
十六、对比错误反应倾向
因为人类的神经系统并不是精密的科学仪器,所以它必须依靠某些更为简单的东西。感官都是依靠对比来捕捉信息的。更重要的是,不但感知如此,认知也是如此,结果就造成了人类的对比错误反应倾向。
商业上常常会利用对比错误反应倾向来进行心理操纵:房产经纪人故意带着顾客先看三套条件糟糕价格离谱的房子,再带顾客去看一套条件一般价格也一般的房子,很容易就达成交易。
人们即使对这种操纵消费者的伎俩心知肚明,也往往忍不住会上当。了解心理操纵伎俩并非就是一种完美的防御措施。
十七、压力影响倾向
突然的压力,比如遭遇威胁,会导致人体内部的肾上腺素激增,推动更快、更极端的反应。
压力会使社会认可倾向变得更加强大。
有一种现象知道的人不少但还没有被充分认识:轻度的压力能够轻微地改善人们的表现,而沉重的压力则会引发彻底失调。
十八、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
人类的大脑是有限和不完美的,它很容易满足于容易得到的东西。大脑无法使用它记不住或者认识不到的东西,因为它会受到一种或者几种心理倾向的影响。所以大脑会高估容易得到的东西的重要性,因而展现出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
避免受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影响的主要对策:
按程序办事,包括使用几乎总是很有帮助的检查清单;
重视反面证据,特别应该关注的是那些不容易被轻易量化的因素,而不是几乎只考虑可以量化的因素;
寻找并聘请知识渊博、富于怀疑精神、能言善辩的人,请他们扮演现有观点的反方角色。
十九、不用就忘倾向
所以技能都会因为不用而退化。
明智的人会终身操练他全部有用然而很少用得上的、大多数来自其他学科的技能,并把这当做一种自我提高的责任。
对于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而言,把他的技能编排成一张检查清单,并常常将这张清单派上用场,也是很重要的。
二十、化学物质错误倾向
众所周知,这种倾向的破坏力巨大,常常会给认知和生活带来悲剧性的结果。(参见「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那一节里的相关内容。)
二十一、衰老—错误影响倾向
年龄的增长自然会造成认知衰退,而每个人认知衰退的时间早晚和快慢不尽相同。
基本上没有年纪非常大的人还善于学习复杂的新技能。
带着快乐不断地思考和学习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延缓不可避免的衰退过程。
二十二、权威—错误影响倾向
人类生活在等级分明的权力结构中,所以大多数人生下来就要跟随领袖,能够成为领袖的则只有少数人。
由于人类的反应大多数是自动的,追随领袖的倾向也不例外,所以当领袖犯错的时候,或者领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传达、被大众所误解的时候,追随领袖的人就难免会遭受极大的痛苦。
二十三、废话倾向
作为一种拥有语言天赋的社会动物,人类天生就有本事啰里啰嗦,说出一大堆会给专心做正经事的人造成许多麻烦的废话。
聪明的行政机构应该采取一种非常重要的做法,就是让那些啰里啰嗦、喜欢说废话的人远离严肃的工作。
二十四、重视理由倾向
人,尤其是生活在发达文化中的人,天生就热爱准确的认知,以及获取准确认知过程中得到的快乐。
如果人们毕生致力于将他们的直接和间接经验悬挂在一个解释「为什么」的理论框架之上,那么他们对知识的吸收和使用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不幸的是,重视理由倾向是如此强大,乃至一个人给出的理由哪怕是毫无意义的或者是不准确的,也能使他的命令和要求更容易得到满足。
二十五、lollapalooza 倾向——数种心理倾向共同作用造成极端后果的倾向
如果任由避免怀疑倾向引发的快速决定和避免不一致倾向的拒绝改变相结合,将会使现代人的认知出现大量的错误。
回馈倾向和避免不一致倾向相结合,使得人们履行在交易中作出的承诺;
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和化学物质错误倾向相结合,往往引发悲剧;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和避免不一致性倾向的结合,往往是极端意识形态造成的悲剧的根本原因。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章鱼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