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过来（续二）

在江南山村水口或者院子里，都会有柳树与梅树种植，我想遂昌县三井村也不例外。只是在白马山上，生长的树种会有大不同，在山坡地上，树冠像红叶树一般茂盛的茱树（谐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它郁郁葱葱，它叶子泛白，它出类拔萃。当地人说，秋后成熟的果子像珍栗。看来，要真正了解它的面貌和其中的韵味，还需在金色季节再次走近它。

想必习惯写一些柳树、梅树的汤显祖一一来过县城周边的大山吧？白马山，因为声名在外，估计汤县令想不来都不可能，手下那帮尽说“喔嚎、喔嚎”的侍从都会着急且善意地予以安排。县令出门，通常会鸣锣开道，估计汤显祖不会。在他看来，少带随从，轻装上山，不仅可以摸到更多的实情，也能减轻基层的负担。不过，细木杖、大书箱却是他外出考察行走必不可少的随身物品之一。

在白马山这个“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地方，众人、驴子绕来绕去，常常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不知是驴子累了还是古道狭窄，骑在驴子肚腹上的大书箱不时地撞到了一棵棵大树上。汤显祖招呼大家停下来休息。牵驴小吏却建议道：“县令大人，时值高温，又是黄梅天，大山中的瘴气常会随风而至，不宜在此久停。”汤显祖瞄了一眼主簿。主簿会意后说：“遇到瘴气，采雄黄、苍术之类，拿来烧熏便是。前期，我让人备了一些，今天刚好用的到。”雄黄，又称作石黄、黄金石、鸡冠石，通常为橘黄色粒状固体或橙黄色粉末。苍术，别名叫山精、赤术、马蓟、青术、仙术。汤显祖听后若有所思，笑了笑说：“那你安排就是。”

小吏是个巴巴巴说个不停，活泼得多少令人有些厌恶的主。他又向汤显祖讨教：“县令大人，宋人邵雍曾写过‘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这样的好诗，诗句简洁、清新、流畅。在我看来，倒十分适合今日的此情此景。”汤显祖轻声吟诵了一两句后，说：“适合又不适合。”小吏紧接着问：“何解？”汤显祖说：“邵雍先贤应该是状写春风三月的田园风光，而我们身处在雄浑的大山里，一时还无法触摸到古代诗人心心向往的桃源村的美。”小吏自然也想知道汤显祖心中桃源村的形象，毕竟身份悬殊，没有追问下去。

三井村是不是游客中的桃源村?今天会有多种答案。好在我们是乘坐小车上山的，既见不到古樟大树也遇不到什么瘴气，大可不必携带中草药出门了，且白马山一带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开发，农家乐更是遍地开花，吃喝拉撒睡，一样也用不着忧愁，大家正一个个美着呢。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6月6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