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人的村庄》及最近的生活

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有更新文章了，说来真是惭愧。《一个人的村庄》这本散文集，我断断续续地翻了好久，这段日子也是发生了很多事，终于静下来，耳听卡农，手写纪念。

一

《一个人的村庄》是刘亮程的一本散文集，乡土气息浓厚而又饱含深情，我神往已久。

一个人的村庄

刘亮程出生在大西北，我也一样，所以对于这本书和作者本人，都有着天然的亲切感，特别是在看到书中文字夹杂着许多西北方言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记住这个人和这本书，是因为我在《语文读本》中偶然翻到的一篇《寒风吹彻》。当时的我还在读高中，在那个年纪，我喜欢华丽无比的辞藻堆砌，并乐此不疲。文中的“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让人如临寒风，如遇裂冬，我感叹竟有这样质朴而又饱满的文字。机缘巧合，在去年的一个冬夜，脑袋里突然蹦出这句话，于是半夜下单购入这本书，读来时时有拍案叫绝之感。

有人说刘亮程是20世纪中国的最后一位散文家，其文字朴素而旷远，故称之为“乡村哲学家”。而《一个人的村庄》就是一本“乡村哲学”散文集，不像读情节峰回路转的小说，也不像读坚硬晦涩的哲学典籍。从一开始，我就像喝茶一样，慢品。初读之下，我会惊异于作者怎么会有多闲情逸致去观察村庄，真是细微到连路上的“溏土”也不放过。枯落的树叶，拉磨的驴，拉柴火的牛和被村庄万物割裂的风，甚至是半截矮土墙上掉落的“泥皮”和留下的墙缝，都在作者的眼里有了生命。这就跟我小时候，看蚂蚁搬家，看天空乌云和太阳的战役是乌云遮日还是太阳破云而出一样。在书中，我就像找到了小时候。

黄沙梁，作者心心念的故土。作者和生活在黄沙梁的人，熟悉那里的一切。自家房梁上的椽，自家院墙的缝，自家鸡的毛色，溏土路上的每一个坑，老黄牛知道，他们也清楚。清晨的阳光从大地上一寸寸铲走了夜色，日周月年，枯燥乏味而又从不缺席。在五十出头地年纪，村里的“老人”，就早早地把生活的重担交给下一辈，自己蹲在半截的墙角晒太阳，目光呆滞地等待死亡。子辈则扛起父辈当年抗过的锄头，重复父辈当年走过的路。读到这里，我想起了未曾谋面的祖父，年老力衰的他，当年是不是也这副模样。一生的光阴就在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里被消磨掉，想想都可怕。一年一年的风，吹皱了人的脸，吹矮了墙，吹得村庄日渐破败不堪。生活在那里的人，树，牛，鸡，草，甚至是路上的溏土和坑，你们感觉不到无穷的孤寂而无奈吗？

作者及家人，逃离了黄沙梁，尽自己的努力，举家一次次搬迁，逃离了可怕的枯燥岁月。多年之后回到早已破败不堪的黄沙梁，作者感慨这里的人非物不是。当年来到这里、离开这里，他让这座村庄的空气重新分配了两次，他对这里的一切饱含深情。情感这东西，本来就是最不可琢磨的。每个人对自己的故土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而关于故土的记忆，自然就会在岁月里不断发酵，再加工成完美无暇的样子。对于很多人来说，故土如是，初恋也如是。这不是用什么公式原理就能定义的东西，所以我常想，其实最精密的是生命，最难搞的是人的精神世界，是哲学、是美学。“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类似这类言论，原本就是人们为了让劳苦大众能够养家糊口摆脱穷困而编造的谎言。

作者是在自己30岁时离开家乡沙湾县，去乌鲁木齐打工。《一个人的村庄》就是在那段时间写的一部散文集。他曾这样说：“假如我不离开这个村庄也许不会有这样一部书，这算是对一个村庄的回望。文学的意义就在于它获得了一次又一次对生活的回望，我们重新回顾生活的时候它才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作者的这段话，也适合解释关于“回望青春”以及“胜利的泪水”之类的东西。青春是在渴望长大的煎熬中走过的，而胜利之前的路也永远是荆棘满布苦痛随行的。只有在经过了煎熬和苦痛之后，再回首，泪水才是甜的。

读这本书的的时候，我时常感觉就像我的祖父坐在我旁边，慢悠悠的讲他过去的故事。记忆中祖父的形象，其实是经由他人口述而虚构的。尽管这样，我还是深爱着我那位未曾谋面的祖父。记忆里，他先是一位中药店的柜员，机灵聪敏又诚实能干，深受老板赏识，所以有好些袁大头赚，那时候的家里，还算过得去。直到后来，祖父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听说得的是肺气肿，终于病逝。我经常想要是有好的医疗条件，可能我就会有来自爷爷的疼爱，不至于到现在这部分的情感还是缺失的。

书中有句，“心地才是最远的荒地，很少有人一辈子种好它。” 我希望自己对生活一直饱含热情，照顾好自己的“心地”。很荣幸能读到《一个人的村庄》这本书，受益良多。

对于这本书，著名作家李锐：“真是很少读到这么朴素、沉静而又博大、丰富的文字了。我真是很惊讶作者是怎么在黄沙滚滚的旷野里，同时获得里对生命和语言如此深刻的体验。在这片垃圾遍地、精神腐败、互相复制的沙漠上，谈到农民刘亮程的这组散文，真有来到绿洲的喜悦和安慰。”

二

这一段生活，身心都经历了数次折腾的搬家。当然最重要的是，母亲的手术。

在我印象中，母亲是坚忍而又柔弱的女性。小时候，在家里睡醒不见母亲，我都会撕心裂肺的哭喊。哭晕这种事儿，小时候在我身上，确实经常发生。在我长大后的每次离家，母亲都会在家里抹眼泪。我啊，也是家庭观念很强的人，每周末，我都会和家里视频聊天，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听父母道家长里短，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是每次视频完都会感觉很踏实。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身体一直就不大好，贫血、高血压、高度近视、视网膜脱落、退行性关节炎。特别是近几年，双腿膝关节的疼痛已经严重影响了平日的生活。这次手术，可以说是全家人早都预料到的。手术顺利，一切平安。术后的剧痛，真是始料未及的。当然这也是和最近几年被病痛折磨，直线下降的身体素质有关。为了缓解疼痛，我不断地给母亲按摩，还一边还开玩笑说，妈，我和你的血型都是AB型，所以我像你。母亲说，那肯定啊，然后嫌弃地看了旁边笨手笨脚，满头大汗的父亲。直到深夜，母亲终于睡着了。我看着母亲满是憔悴的脸，很是心疼。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不管是手术当时还是术后康复。作为儿子，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父母老了。

当然，邻村的绿绿喜欢红红的事情也是值得一说的。

红红是一个眼睛长得很美的姑娘，她有一个哥哥叫蓝蓝，而蓝蓝和绿绿又是很要好的哥们。绿绿经常去找蓝蓝一起玩，很自然的也就认识了红红，他们三个一起开心地玩闹，红绿蓝，三基友。

突然有一天，红红难过地不能自已，哭得像个泪人，说自己失恋了。原来，红红和同村的黄黄之前一直在谈恋爱，她也曾说黄黄满足了她对男人的所有想象，满眼流溢的崇拜和幸福。他们虽然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好机会，不过感情也算是稳定。这次红红哭的这么难过，一定是伤透了心，绿绿想。绿绿是最见不得姑娘在他面前哭的，这种情况，一定会击溃他内心的防线。这一次，他好像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姑娘。

从此以后，他们三一起玩的时候，绿绿感觉到和从前不一样了。经常会在红红面前逞能，最过分的一次，绿绿竟然把别人家的鸡赶进了臭水沟。为此，红红好几天都不理绿绿。也因此，绿绿在红红面前落下了罄竹难书的把柄。以至于红红每次提起这件事，绿绿都羞愧难当，无以反驳。绿绿多希望这件糗事被忘掉，当然他也知道不可能，就像他明白自己喜欢红红一样。

后来，有人给红红介绍了一个叫青青的对象。听说那人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的少爷，人长的挺周正的，比红红大了好几岁，不过总算是大户人家出身，有才又有财。这一次，经历过痛彻心扉失恋的红红显得比较谨慎。但一说起这位青青少爷，她的眼里还是闪耀着光芒。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这一切，绿绿都看在眼里。所以，绿绿也就彻底断了那丝念想。

就这样，绿绿、红红和蓝蓝还和之前一样，一起快乐地玩耍，宛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尽管绿绿的内心已经走过了一段孤独的长征，以及绿绿那一日又一日未断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