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鸽子与斑鸠

文/梨渊释子

【11】鸽子与斑鸠

走在五祖寺秋风与落叶里的鸽子

几年前的秋天，我带着我家两位小师兄到五祖寺有点事。等待的过程中我借了保洁阿姨的扫帚和阿姨在书局前扫落叶，两位小师兄一会儿踩落叶一会儿撒落叶，却丝毫没有惊动那些不害怕近距离接触人类的鸽子们，他们踱着步子，自由自在，又像是完全对我们几个视而不见。我常常有一种错觉，他们就像小时候我奶奶家养的那群小鸡，不怕别人赶他们，更不着急主人会不疼他们。因为他们长得最是好，那闲适自得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过客，别人才是这里的“常住”啊。秋风起夕，他们展翅与落叶齐飞试比高。

站在老家屋顶凝望尘世的鸽子

2017年过年的时候哥哥带着侄女和两位小师兄救了一只被捕鸟人用网线绊住翅膀和脚的鸽子。在三位小朋友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哥哥小心翼翼剪断了细线，抚平它翅膀上凌乱的羽毛，又仔细检查它那被缠住的细腿，确定没有外伤后打算还给它自由。

可是它大概被困太久，腿脚麻木了，有点站不稳，翅膀扑哧几下，飞不起来。我们就都悄悄离开，让它单独休息并镇定一会儿。

再过一会儿他已经能稳稳站着了，哥哥于是又撒了点米供他吃，端些水供它喝，它开始并不领情，后来也只吃了几粒米。哥哥就像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喂饭一样，轻轻地打开它的嘴，喂了些米它吃，还喂了一点点水。

它的眼神由警惕开始放轻松了点，大家忍不住都要轻轻抚摸它那光滑的羽毛，仔细蹲着看它的又细又尖的小嘴，又瘦又长的细腿，尤其是那双黑珍珠似的小眼睛。停留片刻后，最后它依依不舍地起飞了，只是它飞到屋顶上停了很久，一直凝望着我们不走。

我们和孩子们一起挥手:“再见!”它是在埋怨设网的捕鸟人还是在不舍那个救了他的恩人，又或是感叹人世间的险恶与友善呢？有时候我会想起那只鸽子，想起他机灵的眼睛和光滑的羽毛，他全身充满灵性与自由，与家养的鸽子不一样。

窗台外的一家四口

昨天听一个同事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两只雌雄斑鸠从孵蛋到雏鸟长成最后举家搬迁的故事 。同事正怀孕，讲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她说:“后来他们一家四口搬迁了，连同衔来的树枝都带走了，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听完我好感动，尤其是同事用拟人手法“一家四口”强调他们最后的结局——幸福自由地飞走了。我忍不住问她:“你有没有拍照啊？”她说:“有啊!”就给我传来了四五张有代表性的照片，这一天我一看照片就莫名其妙的开心。

照片里我看见了两枚白白的鸟蛋与小一型号的鸡蛋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们落在一些简易树枝搭成的鸟巢里，鸟巢又落在不锈钢防盗窗和玻璃飘窗构成的商品房外，所以特别引人关注，是因为森林越来越少有适合搭巢的树了，还是因为同事家有喜事他们也来沾点光呢？看见两只雌雄斑鸠敬业地轮番值日孵蛋，轮番觅食，又看见绒毛渐渐褪去的一对雏鸟，像是在安静等待爸爸妈妈觅食归来，看自己今天已经可以展翅试飞一段。

想象着斑鸠生命的传承原来只是用了一两个月时间，不禁感叹大鸟们的无私与负责，感叹雏鸟的勇敢和懂事。搬迁的那一天，我想象着他们一定对同事家说了很多感谢和祝福的话，感谢她们一家人好心收留，祝福同事成为一个勇敢而伟大的妈妈!想象着斑鸠爸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回归大自然啦。”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如果有来生，我也要做一棵树，和我的朋友们站成森林，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让鸟儿筑巢育稚鸟;在夏日炎炎的时候，为鸟儿撑起凉凉的绿荫;在秋风吹起的时候，让鸟儿与落叶起舞;在白雪皑皑的时候，给动物们分享鸟的故事!

如果有来生，愿我做一棵树，和大自然的朋友们一起共建一个美丽和谐的家园。

如果有来生，愿我做一棵能听懂鸟语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