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终将告别的人和事

致终将告别的人和事

01

自从搬家之后，总会做同样的梦。梦中我又回到了生活多年的小城，迎面走来的都是熟悉的人，互相热情地打着招呼，好像我从未离开。

当我们欣欣然奔向新生活的时候，我们以为告别就是永久的离开和遗忘。转身一看，走过的路，遇到的人，都在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曾经以为自己不过是小城的过客，左邻右舍换来换去，彼此都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见面淡淡的打声招呼，没有更多的交流。换了城市，环顾四周，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才怀念起过往世界的温暖，而以前的点头之交竟然变成记忆中最熟悉的人。

02

楼上住着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妻，在外碰面，他们都会热情的打招呼，还喜欢给出种种生活的建议。

“孩子不要穿得太多，容易生病”。

“菜场xx家的土鸡蛋挺好的，营养价值高。”

……

我戏称他俩是“生活百科全书”，随时随地都能指导每个人的饮食起居。当然，有时候也觉得厌烦，感觉他们的热情没有边界感，对别人的生活指手划脚。

奇怪的是，在外热情如火的老夫妻，在家经常战火纷飞，老头脾气火爆，动辄因为茶凉水热的事大发雷霆，扯起陈年往事喋喋不休。

以前觉得这是人的两面性，现在想来，不过是寂寞，家里只有老俩口，据说有儿子，却从未来看过他们。老俩口在外试图和每个人构建和谐关系，回家却只能四目相对，在外的喧嚣依然无法驱除生活的寂寞，吵架成了生活的调剂品。

03

楼下是一家三口，男人常年在外上班，一年到头很难看到，偶尔见到他回家，还未来得及打招呼，面无表情的脸早已闪进家门。

女人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细声细语，听她说话让人如沐春风，据说在幼儿园工作，想必也是颇受孩子们喜欢的老师。

十岁的男孩已经逐渐褪去童真之气，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让他显得忧郁而成熟。

女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当她身材略显臃肿，满脸笑意的和我打招呼时，才确信她又怀了二胎，只是体质原因，屡屡住院保胎，终于熬到瓜熟蒂落，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娃。

有时候，看见男人得意地抱着女儿到处晃悠，平素阴沉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温柔。不知为什么就会孩子会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孩子很瘦弱，哭声却出奇的响亮，个头高大的男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只能仓皇抱娃回家。

04

梦醒时分，窗外小雨淅沥，身边一岁的孩子指着窗户咿咿呀呀，好像是催促大人快点带她出门。也难怪孩子着急，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出门转悠，对孩子而言，总是喜欢追寻世界的喧闹。

碰到阴雨天气，不宜外出，待在家里的小朋友就像一只小困兽，哼哼唧唧各种不爽，对家长而言，这是另外一种折磨。

实在无聊的时候，会把家里的大小影集拿出来，摆在床上，给小朋友指认照片上的人。说也奇怪，闹腾的小朋友往往能陪我看一个小时的老照片，也许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照片上孩提时代的童真，学生时代的叛逆，参加工作时的青涩，初为人母的喜悦……一切都像是昨日的事。

拿手机自拍一张，拼图对比一下，岁月的痕迹刻画在每一道皱纹中，岁月带走的何止是胶原蛋白，还有对世界的热情和向往。

05

人们追忆过去的年华，又往往觉得当下的日子过得烦琐而无趣，当时间匆匆溜走，我们又突然茫然不知所措。不管是身处何处，不管年方几何，只有珍惜当下，方能无悔人生。

石黑一雄说：“年老之后，当我回顾自己的一生，看到我用毕生的精力去捕捉那个世界独特的美，我相信我会感到心满意足的。没有人能使我相信我虚度了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