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
夜幕降临,妈妈带着儿子下了地铁,她们从孩子爸爸那回来,给孩子爸爸送些东西,热热乎乎说了会话,爸爸又抱起儿子亲了亲才分开。
阿成下了班,忙着去赴约,朋友攒了饭局,他加了会班,这会都等着他。他心烦意乱,工作的微信群里还嘟嘟作响,他翻来看了看,不过是一堆无谓的消息。
妈妈拉着孩子,正准备过马路,“嘭”夜空中烟花绽放,正好是红灯,他们往路边退了退,观赏烟花。
孩子喜欢极了,高兴地望着烟花,妈妈见孩子高兴,便蹲下和孩子一起观赏。
阿成搁下手机,前边路口右转,他扫了眼,路边没人,继续踩着油门,方向盘一打,忽而尖叫声传来。
“啊”以后,一切都变得虚无,像别的世界传来的声音,他的大脑只有嗡嗡声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下了车。好像有很多人朝他涌来。
他站在车头,烟花嘭地绽放,照见地上躺着的人,妈妈躺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手伸着,像要去抓什么,孩子躺在她手边三米开外远,悄无声息。
阿成只觉头重脚轻,周身有人走来走去,呼喊着,还有人拉他说些什么。
妈妈和孩子被送到医院,阿成坐在医院的急诊室,手里微信二十多条未读消息。
我出事了,我出事了,怎么办,他翻便了手机,找不到谁可以和他分担。
走廊下一个满面倦容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他和阿成对视一眼,阿成木讷地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警察拉着那个男人,男人怒气冲冲,吼声充斥整个走廊。
阿成只是低着头,说着要赔钱的事。
男人大吼:“去你妈的”,他挣脱警察,一拳打了上来。阿成默默受着。他这会想着,卖房卖车也要救人。自己错了。
可是遗憾的是,那个孩子没能救回来。妈妈躺在床上,等待她的是长久的康复期。
那个男人,没能救回孩子,怕极了失去妻子,同意了阿成赔钱了事的提议。
他们是穷人,钱,就是命,就是希望,就是一切。
阿成免去了牢狱之灾,钱一波波的送到医院。
第一年,他还满心负罪感,真的打算卖房,可卖着卖着,到了第二年,房子没卖掉,索性不卖了,他又打算用存款来支付医药费又四处借钱。
第三年,他觉得手头太紧,自己又要结婚,还要添置些家居,婚纱照,戒指,样样都得钱,他打钱的时间越拖越久。
他从不敢去医院看那位妈妈,听说她出院了,他劝自己,想来没有大碍,我这几年也确实花了不少钱,唉!无底洞啊!
逝者已矣,生者累赘,我不能让他们拖垮了我,人都是自私的,而我已经仁慈至极。
后来,阿成被时间治愈了心中的歉疚,觉得自己委屈至极。
开始听信,谁让她倒霉,谁让她们站在马路边上。谁让他们站在暗处。
他开始和朋友闭口不提这件事,如今,喝点酒便骂骂咧咧,诉说自己的不幸。
最后造业者,成了不幸,真正的不幸,要么被遗忘,要么成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