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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总要认怂,初恋终究成渣

2015-10-18  本文已影响16062人  蛰惊
再见,初恋!

在很年轻的时候,我们磨刀霍霍,提枪上阵,喊着不怕死不怕输,后来刀来剑往,缠在感情的网里,却不得不认怂了。时间像是把每个人都过去都酿成了酒,白酒、红酒、黄酒、啤酒,味道各不相同,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总让你尝个遍。

一场宿醉过后,如果还有什么?无非就是低下头颅,壮志男儿,也不得不认了青春这场怂,而那些初恋,早熬成了渣,而有的,连渣都没有了。


国庆长假回来,累得跟狗似的,倒床便睡,梦里正桃花灿烂,美人含笑时,电话响了,没看、不接,伸手按掉,接着睡。

不一会儿又响了,妈的谁没长脑子啊,再按掉。刚翻过身,又响了,靠,还让不让让人活了。掏过电话,骂道:“谁啊?”

电话那端小左贱贱的说:“袁野,你回来了,出来嗨。”

“嗨你妹,睡觉呢?”我发火了。

“有没有职业道德,现在才七点多,你就睡了?”小左不依不饶。

“又不是出来卖的,讲啥职业道德。”我无语。

“不去,别不打扰我,没事我挂了。”我说。

“去南门吃火锅,那味道巴适,啧啧啧。”这狗逼诱惑我。

肚子确实有点饿,但眼睛睁不开。心里转思了一会儿,还是睡觉重要。

“不去。”我说。

“去江边吃江湖菜,那酸菜鱼,那个鲜美。”这狗逼边说边吞口水。

肚子咕咕叫了,算了,睡觉要紧。

“告诉你,除了四脚山,哥今天哪里都不去。”我说。

“哎,那我刚带回来的大闸蟹只有我一个人消受了。”小左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什么,大闸蟹,怎么不早说。我咕噜翻身起床,还是肚皮战胜了睡意。

“快来哈,不然我吃完了。”小左威胁我。

小左住在另外一个单元的十三楼,我到时,他门开着,正在厨房蒸大闸蟹,我揭开锅盖看了看,足足六只,五花大绑地捆着,一动不动,想必才刚死透。

这狗逼,害我一阵小跑。我到房间里倒了一杯水,正喝到一半,小左突然问道“你这次回去见到千子没有?”

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会问到千子,但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

小左和我是高中同班同学,高考录取时,我前几个志愿都没录上,被调剂到和他一个大学。

小左喜欢千子,在我们朋友圈是公认的事实,但千子对他没啥好感。

千子瘦瘦高高的,留着一头沙宣,皮肤白净,看起来乖巧可爱。她是那种父母娇宠着的城市孩子,成绩不怎么好,但多才多艺,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唱歌跳舞都擅长,会弹古筝,更是画得一手好画。

那时候我在学校一个画室学画,准备曲线救国,以艺术特长生的形式考入喜欢的大学,千子也是。

画室请不起模特,都是学员轮流做模特,画了半年多,学员互相间画了十几遍,造型熟得不得了,水平没啥进步。老师叫学员去班上问问有没有自愿来当模特的同学。当模特很累,常常一坐便要坐上几个小时,高中学业繁忙,谁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我去问小左。“有没有钱?”小左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反问我。

我说:“钱倒是没有,但有美女看啊!”。

“美女能当饭吃啊?”小左斜眼看我,不屑一顾。

“美女能不能当饭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千子要盯着模特画几天。”我知道这小子的软肋。果不其然,这小子两眼发光,对他来说,让千子多看他一眼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成了,我去。”小左答应得非常干脆。

第二天放学后小左匆匆忙忙的就来找我。我数落他:“你着什么急,大家都要吃饭了才去。”

小左说:“我不是着急去画室,我是让你看看我这样穿行吗?”

我细细打量看下,小左换了穿了几天的校服,穿件白色T恤,牛仔裤,耐克板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别说,看上去还有几分帅气。

“我看挺好的,果然是人靠衣装。”我说。

小左到画室当了一个月模特,画室十几号人盯着他,画笔在纸上刷刷刷,千子看着他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就像看着石膏体一样,画几笔抬起头看他一眼。小左直愣愣地盯着千子看,千子尽量避开他的眼光,有时候不小心眼神和他碰在一起,小左感觉心就像荡秋千一样飘到最高点,见她迅速地移开,又呼地一声落下来,撞得颤颤巍巍。

千子也不同他说话,每天画完后,画笔一放,背着包就走了。

画第二幅的时候,小左怎么摆姿势大家都不满意。他要么站得太僵硬,要么动来动去,让人抓不住形。千子画得心烦意乱,脚一抬,踢到了画架,画板向边上倒下去,小左一紧张,往前跨步弓腰准备接住画板,“就这样,别动。”千子喝道。他保持住这个姿势没动,千子安上画板刷刷便勾出了轮廓。后面他保持这个姿势站了三天。千子时不时叫他微调姿势,有时见他累了,也叫他坐下来休息。

他每天回到寝室唧唧歪歪说腰疼。不过第二天又雷打不动的积极去画室了。

画完后,千子的那幅画被老师大加赞赏,说是形神兼备,一定是用了心的。

一个月后,老师说换个模特吧,天天画同一个又原地踏步了。小左急忙说,老师,我还有很多姿势没有摆呢?

老师疑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扶着眼镜说:“同学,你是不是对我们画室的女孩子别有所图啊!”

全画室的同学听了张口大笑,小左涨红了脸,他说:“怎么可能,你们画室这些挖瓜裂枣,谁稀罕呢?”说完被画室全体人员丢一大把画笔砸出了画室。

高三时,我没坚持学画了,千子还在继续,并且转到市中心一家著名的画室学习,她来上文化课的时间越来越少,老师把他的座位调到了最后一排,举手要求老师把他也调到最后一排,老师问他为为什么?小左站起来说我最近眼睛有些近视了。老师反驳,近视了不更应该坐前面吗?小左说:“我妈说坐近了对视力不好,我得坐远点调节调节。”老师无语,只能把他调到和千子同桌。

私下里,我给小左说:“你小子牛逼,打的是啥注意,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左愣了半天。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同学的时间只有最后一年了,我还没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能和她同桌一年,以后她也会记得我,听到人唱《同桌的你》的时候,她肯定也会想起,我高三那年那个同桌哪里去了?他还过得好吗?”

“……小左,你就没想过正式的给她表白吗?”我问。

“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知道。”小左愣愣地说。

“你就这么确定,万一她正好对你有意思呢?”我接着问。

“因为她已经谈恋爱了。”他有些伤感。

“和谁?”我问。

小左有两分钟没有说话。

“射手。”他说。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对啊,千子这种玩艺术的女生对射手应该是没有什么免疫力的,射手是篮球队的后卫,三分准投率全市中学都有名,人长得痞气,按照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民间道理,小左这种规规矩矩的乖学生在他面前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射手和千子的爱情渐渐在学校传闻开来,有不少暗恋射手的女生到我们班来赌千子,但他们大多都扑了空,有次隔壁班的一个高大女生逮住了千子回校上课的机会,在课间怒冲冲地冲进来,对着千子破口大骂,小左气不过,抬手就给那女生一巴掌,瞬间五个手印清晰地印在女生脸上,女生哭哭滴滴便去教务处告状,小左被写了五千字检讨,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当众宣读,算是一举成名。校长给的罪状是:殴打女同学,情节恶劣。

千子专心画画,功课落下很多,她考完艺术考试后,回校主攻文化课。小左向来成绩不错,在班上都是上游水平,我见他每天都在辅导千子,两个人在最后排用心,每天都是最后离开教室的,开始射手来接千子,小左便知趣地独自走开。

临近毕业时,射手再没来接千子,好像是分手了。那时候学业最紧张,功课最忙,所有人都埋在题海里,谁还顾得及谁分手不分手。小左常常陪千子一同离开教室,在楼下分道扬镳,一个往右男生宿舍,一个出校门回家。

二模结束后,小左再没来学校。千子突然跑来给我说,叫小左不要来学校了。我听得莫名其妙的,打大话去他家,是他接的电话。我问他怎么回事。他给我说,那天他和千子路过球场,看见射手和几个篮球队的刚打完球。射手跑过来牵千子,千子没给他好脸色,用力甩开了他。

旁边的篮球队的哈哈大笑,说现在别人找上学霸了,还屌你。

射手漫不经心地说:学霸算个毛线,穿我的破鞋,你们不知道,千子刚开始还是个处,从后面来真爽。

千子当场气得哭起来,一路小跑出校门,小左担心千子,来不及计较射手便追上去了。射手和篮球队的在后面大笑。

小左跑出校门,千子早没了踪影,他又跑到大道上,只见车来车往,没找着千子,又往旁边巷子里去,也没看到。折回来时见射手们正朝里坐在校门口的羊肉粉馆,气不打一处来,正打算找他们算账,他走进羊肉馆,提起一条长凳,朝射手脑袋上就是一板凳,把射手打趴在地上,篮球队见势蒙了,小左接着又是两凳子砸在射手身上,篮球队等反应过来,小左早一股气跑了。

小左说,你想千子那么纯洁的女孩子,被射手骗了也就罢了,还这样羞辱,叫她怎么受得了。我本想赌上这条命把射手给废了的,后来又想,废了他又啥用呢,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广为人知,倒叫千子以后怎么活。

我心想,你倒是把自己的命看得轻,为个恋爱,都不想要了。这件事的结果是射手约了一大帮人,天天找小左,小左一直窝在家里,他爸不知道背后使了什么牛招,射手被校长叫去教训了一顿,此事不了了之。

毕业后,千子如愿进了油画专业,学校在北京。我和小左、还有一个同学墨子跑到重庆来,一呆就呆了六年,不知道以后还会呆多久。

大学那会儿,小左也曾想表白过。

那是大一的情人节,他从重庆站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去北京,想给千子一个惊喜。他提前在QQ试探了千子,他说:“要不情人节我来看你。”千子回复说:“好啊,我正想情人节谁陪我过呢,你来最合适了。”小左兴致勃勃,那我一定来了。千子说:“我等你。”

他高兴坏了,跑来给我说:“这次我们肯定能在一起了,我都想好了,如果毕业后她愿意留在北京,我就北上去北京工作,如果她想回老家,我也回去,我挣钱买套房子,她肯定喜欢养狗,我们可以牵着狗去散步。”

我说:“打住打住,你还是先把第一关了过了再去想第二关的事情。”

他说:“我第一关是买票,已经过了。”他掏出一张火车票,我拿过来一看,站票,惊讶不已。

“北京,站票?”我问。

他说:“是啊,最近车票紧张。”

“你确定,站票?”我再问。

“站着过去更显得爱得深沉。”他说。我无语,直接不想认识他。

果不其然,他一关都没过,两天后他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垂头丧气地翻上床就睡。

我把他从床上抓起来,我问:“什么情况?”

小左愣着半天不说话,我心想,不会脑子坏了吧。

过了半响,他终于开口了。“千子有男朋友了。”他说。

我站在那里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会啊,前几天还说等你啊。

“你陪我去喝酒吧。”他说。

“好。”我说。

几分钟后,我俩在后校门外烧烤摊前,小左要了一件酒,一口气喝了三瓶。

我忙按住他。“悠着点,悠着点……。”我说。

他停下杯子,盯着我半响,我摸摸,脸上没什么啊。

“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他问。

“没有啊,你想想,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再到大学。你身边淘汰了多少人。如此严峻的竞争形势下,你还能做到大学的殿堂,怎么能算没出息了呢。”我说。

他沉默着不说话。

我说:“你不过是失恋罢了,谁人人生不失恋,看开点,忘记她吧。”

他又猛着喝了两瓶酒。他说:“我想通了,她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她都会视而不见的。高中那会儿,我去找她要那副画。画画那天是她第一次对着我认真的说话,我觉得那画对我来说太有纪念意义了。但她没给我,她说被她当垃圾扔了。其实一个人如果不爱你,你和一个垃圾有什么区别呢?”

我听得鼻子一酸。

他说:“可是我心里难过啊,我告诉自己以后再以不用喜欢他了,可心里就是难过啊。”他用手拍着自己的左胸,泪如雨丝。

很多感情,是不知不觉扎在心上的针,等到想拔出时,已到了每动一分便痛彻心扉的时候,每当想起,便深深地又刺入几分。

那天小左喝了十几瓶后,反倒是越喝越清醒,像个没事人一样了,眼睛明亮,天南地北地吹起牛来,不知道怎么转的话题,快结束时又聊到他此次去北京的经历。

从重庆到北京的这次列车,全程接近24个小时,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小左说自己像个被挤偏的柿子,挤在人群里感受着各种嘈杂、各种怪味,在郑州时他好不容易在车厢连接处找到块宽敞的地盘,用旧报纸铺着坐,实在是困,熬不住睡意便睡着了,火车咣当咣当到第二天下午才到北京西站,下了车,要验票,全身一摸,坏了,钱包和手机不在了,衣服口袋里找遍都不见,想必是睡着时被人顺走了,小偷良心不错,给他留了身份证和来回火车票在上衣口袋里,还有裤袋里的几十块零钱。

他转乘了两趟地铁,到了千子学校已经是傍晚,好不容易在路边借了个学生的电话打电话给千子,提示关机,又打电话到她寝室,室友说千子和男朋友出去了。

血淋淋的事实往他头上浇下来,他心灰意冷,片刻也没想在北京呆,改签了火车票灰溜溜地就回重庆来了。

2013年毕业时,小左一个人选择去北京毕业旅行,呆了大概两周。当时北京有家公司给了他发了offer,他拒绝了,留在了重庆。

14年千子结婚,给全班所有人发了请帖,我不知道小左收到没有,他那时候去苏州出差了,我也没去,只是叫同学帮忙随了个礼。

国庆回去的时候,与同学们相聚,从同学口中得知,千子老公是我们高中同班同学,那个同学父亲在体制里有些关系,千子顺理成章地也进了体制,他们在市中心经营得有一家油画工作室,第二天我带侄女去市中心买书,恰好经过他们工作室,说是工作室,不过是一家售卖油画的店铺,顺道进去看了看,一个年轻的店员在,问我需要什么样的画,是自家装修用还是送人,我说先只是看看,她便没理我了。

我逛了逛,在南墙上最显眼的地方挂着副很眼熟的画,画中那男生穿着白T恤,牛仔裤,左脚跨出一步,身体前倾,像是要急去托住什么,脸色带着一丝焦急。我仔细看了看,就是小左。

我问店员:“这幅画多少钱。”

店员说:“老板吩咐过,这幅画不卖。”

我问:“为什么?”店员一脸茫然,只是一股脑推荐其它的画。在她眼里,不卖就是不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我知道,有些人青春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些为什么里。

我突然想起离校前一晚,小左从北京回来,当着我的面翻开手机相册,里面有几张千子的照片,是高中时才会去照的大头贴。小左来回划了几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按了删除键,他说,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那一刻,我知道他终于死心了。

在很年轻的时候,我们磨刀霍霍,提枪上阵,喊着不怕死不怕输,后来刀来剑往,缠在感情的网里,却不得不认怂了。时间像是把每个人都过去都酿成了酒,白酒、红酒、黄酒、啤酒,味道各不相同,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总让你尝个遍。

一场宿醉过后,如果还有什么?无非就是低下头颅,壮志男儿,也不得不认了青春这场怂,而那些初恋,早熬成了渣,而有的,连渣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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