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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后的回甘

2019-02-28  本文已影响0人  贝龙

刚看完《圆桌派》讲“着急”的这一集,看得我非常地着急。我特别想把得到的信息处理清楚,工工整整地写下来,换成一种自加工后的深层记忆,最后形成我的人格。

但另一方面,又觉得“理解”这件事情本身非常地费脑子。

我的动物性的一面不断地提醒我去玩手机,去玩游戏,逛知乎,享受睡前的休息。

最后做了妥协,大概草草记几笔吧。

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改造成了暴躁的,着急的,焦虑的,拖延的,自我的,失控的,不安的,无法深入思考的人。

但我依然要努力地与它做斗争。

无处不在的以人性的欲望做为出发点的注意力经济、过高的社会处理效率、超载的信息量。

人类脆弱的大脑在这样的洪流下是不堪重负的。

特别是一无所有的人。

他要拼命啊!

拼命地吸收,拼命地奋斗,或者拼命地享受。

一个城市的人,特别是女性,已经完全养成了快速挣钱,快速消费的能力。

和整个都市的消费环境严丝合缝。

共同完成了经济的繁荣昌盛,高速发展。

一群年轻的失败者,特别是男性,几乎无法抗拒游戏的诱惑,推动游戏产业势不可挡,安放从焦虑中挤出的疯狂需要及时反馈的放纵的灵魂。

看视频要1.5倍速,要同时看小说,要一边听歌,要处理工作,还要背背单词,顺便吃完午饭。

永远不会有空下来的时间。

永远有无数的新的“鸦片”。

当一天被排满了,任何一步的拖延和失败,都会带来一整天,甚至持续不断的崩塌。从而自责,愤怒,失去理智。

慢,变成了最为奢侈的虚妄。

自律,需要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像我这样,前叶额不怎么发达的人,在无尽的信息和欲望洪流中,几乎无法做到自律。

总是不停不停地挣扎,努力,放弃,沉迷,惊醒,努力,放弃,沉迷,惊醒。

这个社会的种种表象,它不仅是反智的,非理性的,它也对人类的喜怒哀乐毫无帮助。

就是纯粹而无尽的欲望。

是快感,迷幻,舒适。

陈晓卿的一番话,在今天是最惊醒我的,堪称棒喝。

他说,他会去寻找,去关注非主流的亚文化,边缘文化。这些东西,这些被时代抛弃的东西,他往往会提醒你的人生。即将消失的游牧民族,即将消失的台湾的镖旗鱼,它们都将被时代抛诸脑后。

这是一个快餐势不可挡的年代,几乎人人吃快餐,他宁愿饿着,他不吃。

这是一个手机和电脑霸占了绝对信息量的年代,他会任性地去用笔。

他说他拍的那些东西,并不只是美食,很多,都是先祖们的生活。他们往往是缓慢的,落后的,注定消失的生活多样性的样本,但这些东西会吸引几亿人观看,为什么?

我想,因为我们内心还是有对“生活”本身的渴望的。

“生活”本身不是甜的,它一定是苦的。苦里面夹杂着百味。我们要正视这些味道,要去品尝,甚至享受它。

如窦文涛说,现代的社会给我们提供的各种信息和服务,爆款文章、短视频、网红同款;这些东西是什么?

它们是糖,是喂给小孩子的。

如果人总是被喂这些东西,他应该感到自己被侮辱了。

你会想吃酸的,辣么;等你再大一些,甚至是苦的,臭的。

这些都被埋在了糖的海洋里,你要勇敢地空下自己的肚子。

要偶尔丢些糖。

你要吃些苦的东西,去品味里面的回甘。

很多时候,让我陷入思考的,除了生活中的猝不及防的意外,很少的强制自己投入的阅读的时间,就只剩下《圆桌派》这个节目。

因为它对我来说是“慢”的。

是深刻而人性的,是远离主流的。

但同时,它又是让我觉得好吃的。

我的手机里存了好多的电影的单子还有书单,我还计划过好多的东西。

它们都非常的有意义,但它们都不够甜。

我越来越少地想这些东西,因为我总是拼命地往嘴里塞糖,我觉得我已经过得够苦的了。

但糖吃多了,就跟毒品无异。

我要克制。

哪怕我等会就甜甜地倒下了,我现在要再苦苦地站会。

至少在写这段字的时间里,我赢得了小小的胜利。

这并不是很轻松快乐的事,它让我脑子很累,精神紧张。

但写到这,我写完了,我获得了巨大的欢愉。

这种欢愉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正确性。

它是我苦后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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