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讀蘇詩(2)‖ 夜雨何時聽蕭瑟
诗: 苏轼 & 赏读: 大地倚在河畔
■ 对庐 著《苏轼诗选》台湾远流出版 1988年7月初版P.1(可同时参见广东/香港版本)
没有饮酒为何却心神如醉，恍恍惚惚？原来我的心已经随着弟弟子由的马鞍向东归去了。子由归心似箭正在返家路上，而今还在西行客途上的我又何以安慰家中寂寞的老父亲呢？登上岗顶回头眺望，视线常被山坡田垄阻隔，但见子由的烏帽在雪地里时隐时现。子由啊，寒冬中你的衣衫如此单薄，你将孤独地骑着这瘦马，踏碎拂晓残留的冷冷月影。我在路上遇见当地人唱着歌充满欢乐，连童仆也奇怪我因何如此凄苦。我也知道人生总是要经历离别，但令人忧虑的是光阴匆匆易逝。犹记旧日与你一起在寒灯下共读诗书，何时我们又能一起共听那潇潇夜雨声呢？你知道我们当日的偕隐之约不可忘记，千万不要苦苦追求及久恋高官厚祿啊！
此诗可谓苏诗经典之作。对庐先生所著《苏轼诗选》注解说：“嘉佑六年(1061)，苏轼以 ‘贤良方正能言极谏科’ 考入第三等。试后, 被任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赴任时, 弟苏辙 (字子由) 相送到郑州 , 在西门外分手。 苏辙当时考入第四等 , 被任为商州推官 , 因父亲苏洵在京修礼书, 所以奏请留京侍父。郑州西门之别，是苏氏兄弟第一次离别，这诗写得很真挚。没有饮酒而神情如醉，一颗心不是向着西行，而是随着苏辙折向东回 , 落墨就显得感情横溢。次写烏帽的‘出复没’ , 使作者翘首回望的依依情态非常突出。当时是寒冬 , 苏辙走在雪地上 , 烏帽容易映现 , 句法很妙。到了望不见之后，又在脑际浮现了归程上的苏辙衣裘单薄、瘦马残月的形象，写来笔笔深入。末后想到夜雨对床的约言，觉得高官厚禄并不值得留恋，更见兄弟情深。”
■ “我们心中珍爱什么？”
对庐点评清晰明白，我就毋庸赘言了。这里只是说点感受。此诗之所以打动人，系因它触动了我们内心深处某些本质的东西——“我们心中珍爱什么？” 当浮云过尽， 此问意义愈加彰显。而此诗似在某种方式及程度上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极形象。你看 “登高” 二句写远处山坡田垄绵延起伏，子由的身影时隐时现逐渐远去，苏轼翘首回望的神态及兄弟间的深情也就跃然纸上； “听潇瑟”之句更是让人想起此身从何处来，醰醰然而久久思之。兄弟情深，要为此生珍重！
（写于流花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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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及 , 对庐先生亦深爱此诗。岂止深爱？对庐之名乃源于此，他在其诗词集的《自跋》中说：“或问 ‘对庐’ 何所取义？ 旧读苏轼诗 ‘寒灯相对记畴昔 , 夜雨何时听萧瑟’ , ‘对床定悠悠 , 夜雨空萧瑟’ , 每为之怃然……” 他是由此及彼想到了自己自幼共读唐诗的诸兄姐，此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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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赏读对庐”之后推出的这个“赏读苏诗”新系列，是在对庐所著《苏轼诗选》基础上选读的。这既是表达对大诗人苏东坡的敬仰及对东坡先生诗作的激赏，也是对对庐诗歌风格的某种溯源。敬请关注。
20190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