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是归人,不再是过客
(一)
秋季的风已然凉的有些刺骨,街道两旁的树木肆意的挥洒着落叶,一眼望去,地上已被落叶铺满,看起来别有一番意境。
景象如此的美,可身处其中的叶安辰却无心欣赏,他看着面前爱了九年的人,忽然间觉得自己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小汐,我们在一起的这三年来,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他艰难的开口,眼眶已然通红,声音也是略微的颤抖,而心已经疼的肆虐。
“安辰,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徐汐晨伸手遮住叶安辰的眼睛,她怕看着那双曾今那么温柔,现在却充满怨恨、无奈的眼睛会心软。已经带给他伤害了,她不想再骗他。
叶安辰走进一步将徐汐晨的手拿下来,轻轻的握在手中,对着她祈求似的说:“小汐……其实我一点都不聪明的,我很笨呢……我们在一起的这三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啊,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你答应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就算……就算你现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的……”
“可是,我有关系啊!安辰,我不爱你,我们在一起一点意义都没有,你知道吗?这三年,我好几次都想告诉你,可是,每一次,你一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看着你,心里充满了愧疚,我承受不起你对我的好。”徐汐晨没让叶安辰继续再说下去,她听着他一个大男生几度哽咽,心里就像被针扎似得,她已经错了这么多年,不想再错了。
“安辰,我真的累了,好累好累……”说到最后,她看着他那么痛苦的模样,眼泪夺眶而出,可是还是狠心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叶安辰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该如何对她,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爱会带给她如此重的负担。
他想上前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她避开了。
“对不起……我……安辰,真的对不起。”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叶安辰望着徐汐晨的背影一点点消失,苦笑一声,放下刚才伸开要抱她的双臂,心重重的沉了下去,之前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可是,他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听她亲口说。如果说之前他还心存一丝的侥幸的话,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必须承认自己爱了九年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 。
那种被欺骗的滋味,令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痛苦,秋风袭来,身上冷,但是心更冷。
(二)
(徐汐晨视角)
01
我一直以为我能心安理得的和安辰一起走下去的,可是啊,我骗得了他,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无论怎么做,我心里始终忘不了林亦然。
我们三个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朋友,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林亦然了。
我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一般认准了的事很难改变。
所以啊,这些年,只要事关林亦然,我就无法理智,无法拒绝。
是怎么喜欢他的呢?说起来真的是有点久了呢,小的时候,父母离婚,我跟着父亲一起生活,后来父亲再婚,对我就不怎么上心了再后来父亲和后妈有了孩子,对我更是不上心了。
那个时候,亦然和我是邻居,没有人关心我,只有他,会偷偷给我带早饭,早晚载我一起上学。还有啊,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只有他每年都会为我做一件小礼物,有用木头削的小娃娃,有卡通绘本,还有小女生喜欢的洋娃娃……
在那些不知不觉的相处,我只有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而安辰是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才遇到的,上初中的时候,他和我们一个班,但没有多大交流,直到发生那件事。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和亦然被学校外面的一帮小混混堵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敲诈,他们人多势众,我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没钱给他们,他们恼羞成怒打我们,就是这个时候,安辰出现救了我们。
我被亦然护住,没受多大的伤,可是亦然受的伤很重,需要去医院,是安辰帮忙弄好了一切。后来,他就老找我们来玩,一开始,虽然我们感激他,但还是拒绝的,可是,漫漫岁月中,我们还是接受了他。
02
上高中以后我和安辰在一所学校,亦然在另一所学校,只有周末才能见到亦然。对我来说,那些见不到他的日子都是煎熬。
我一直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直到一个周末,他带着一个女生来见我和安辰,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那时,我们在一个奶茶店坐着,那个女生坐在我的对面,我看着她,浓眉大眼,樱桃小嘴,长的真好看呢,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好不痛快。
可是,亦然一点也没发觉我的异样,可能是我掩饰的太好了吧!他给那个女生介绍我是他的邻居妹妹,还打趣让我叫她:“嫂子”。原来,在他的心里,我只是一个邻居家的妹妹啊!真的是很难受啊,我没有那样叫她,以他们还没结婚推辞了。
我那么喜欢他,但是一直觉得我们还小,所以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在此之前,我未曾想过他会喜欢别人。
是我大意了,所以,此后的岁月里,我把对他的喜欢埋藏在心底,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我想他们不会长久的,可是,直到高中毕业,他们还是在一起。我就想到了,也是啊,亦然,那么重视感情的一个人,若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生的话,是不会介绍给我和安辰认识的。
03
上大学后,我和安辰依旧在一所学校,而亦然在离我们很远的一个城市。
说实话,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安辰会和我在一所大学,我以为是巧合,直到他和我告白。
说起来,那也不算是告白吧!只是我们却阴差阳错的在一起了。当时,我们刚来大学,还在军训,晚上学校组织看电影他跑到我们班和我一起坐。放的电影是很老的片子,没有几个人看。
我闲来无事,拿了本饶雪漫的书看,里面的几句话,我觉得挺好,就随手写在了笔记本上。安辰看到了,拿过去看,然后把本子摊在我和他中间的位置,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让我念。
“……而你,永远也不用知道我爱你。”我想都没想,就念了出来。
他一眼深情的望着我“我想让你知道,小汐,我爱你。”我以为我幻听了或者是他在开玩笑。可是,我抬头看他的时候,看到了他前所未有认真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很乱,我想到了亦然,怎么办呢?我还是喜欢他啊,但我也不想伤害安辰,我想到了选择忽视。
所以我继续读“愿君是归人,不再是过客”。
突然,安辰抓过我的双肩,拥我入怀。我下意识的想挣脱却听到他开心的说:“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谢谢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才意识到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读的“愿君是归人,不再是过客”是对他的回应。
我看着他开心的模样,没有了解释的勇气。
我想,既然亦然不喜欢我,我也无需强求了,就这样,好好的和安辰在一起吧!我伸手也抱住了拥我的安辰。
04
后来,我们在一起,安辰对我的好是真的,可,我不爱他也是真的。
这三年来,我有很多的时候都想和他解释,可是,每一次,我都狠心不下,我怕伤害他。我以为只要我努力的经营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们是能走下去的。
可是,只要亦然一个电话或者我见他一面,我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我无法不去想他,无法停止爱他,尽管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些。
越是这样,我对安辰的愧疚越深。
现在我们大三,还有一年就要毕业,我也是无意中得知,他有学校出国做交换生的名额,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是,为了我,他拒绝了。
我不想再让他为我牺牲了,为了我,高中,大学他都选择了我所在的学校,可是,他明明能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啊,为了他好,也为了减少一点点我对他的内疚,我告诉了他。这些年来我喜欢的一直是亦然。
我想,这样他就能心无牵挂的出国了。
我看到他在我面前哭,那样挽留我的时候,我真的差点就要心软了,我心疼他,可也只是心疼,所以,我逃跑了。
我想命运也真是捉弄我们,我爱着亦然,安辰爱着我,可亦然不爱我,我亦不爱安辰。
大概,爱情就是如此,既让人心生欢喜,又让人痛苦难耐。可是,还是有很多的人为之前仆后继。
(三)
(叶安辰视角)
01
第一次看见汐晨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而比起汐晨,我更喜欢叫她小汐,听着亲切。
初见她的时候,是在初中学校一条两旁都是树木,落叶纷飞的小路上,她大把大把的抓起落叶向上扔,然后在叶子落下的时候,张开双手转圈圈。
那一刻,我看到她笑的好美,我不由的停下来,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她,她好像很喜欢这样做,如此重复了好几遍,玩的不亦乐乎。
我觉得自己看的痴了,直到她离开,我才回过神来。那天,是初中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我到了班级,竟然看到了小汐,她和我一个班,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我发现她除了和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林亦然经常在一起以外,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想要接近她,真的很难。
直到有一次,在她和林亦然被小混混欺负的时候,我正好路过,及时报警救了他们,情况才有所改观。此后,我一直找他们玩,因为帮过他们,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慢慢融入了他们。
02
选择高中的时候,我特意和小汐上了一所学校,初中的三年,虽然和他们在一起,可永远都是三个人一起,我从来没有机会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期盼着到了高中能有所改变,可是,在我还没有表明心意的时候,林亦然带着女朋友约我们见面。
见面的时候,只有我注意到了小汐的表情和动作,她从知道要和林亦然见面的喜悦,变成了在见到那个女生之后的失落,我感觉到她在尽力掩饰,可是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原来她喜欢的是林亦然。可是啊,小汐,林亦然和你不可能了,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呢。我在心里默默想,可是终究是没能开的了口。
高中的三年,小汐没有说过喜欢林亦然,我亦没有说过喜欢她。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了那些日子。
03
大学,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和小汐上同一所。我想,过了这么久,她应该是放下林亦然了。
军训的时候,我晚上老跑去找她。学校放的电影是很久以前的,我没有心思看,况且我是来看她的,所以,在她看书的时候,我就趴在桌子上偷偷看她。认真看书的她真美,我在心里由衷的感叹,可是她全然不知。
我无意中看到了她在笔记本上记东西,好像是有“我爱你”三个字,我心生一计,拿过笔记本放在我和她中间指着那行字让她念。
她果然想都没想就开始念了,等念到“我爱你”的时候,我突然的就和她表白了,我本是没想过这么仓促的向她表白的。可是,那晚的氛围是那么好,让人忍不住说出了口。
我一直盯着小汐看,心里脑补了很多种可能,想如果她拒绝了,我就说是开玩笑的,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答应了。
那一刻,我真的是很开心,比中了一百万奖还开心。一直以来的喜欢突然得到了回应,我高兴的无以复加,伸手就将她拥在了怀里。
我想我一定会好好对她,我想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走下去,我想我们一定会幸福。
04
在一起的三年,我们真的很好,我以为她真的是爱我的。我以为她早就不爱林亦然了。可是,真的只是我以为,到最后,她爱的还是林亦然。
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我痛的不是她骗我,我痛的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原来我和她认识这九年,在一起这三年的感情什么都不是呢!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失去她,我都那样了,她还是选择了林亦然,可是,我想小汐,林亦然也不喜欢你啊!你和我分手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以为只要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能打动她呢,可是,原来,我只是打动了我自己。
我是在落叶纷飞的秋季认识小汐并且爱上她的,现在也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了,但是我依然爱她。
小汐,既然你不爱我,我也不想你活的那么累,我也不想我的爱成为你的负担,那我只能放手了。
小汐,我走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己。
(四)
后来,叶安辰出国了。
后来,徐汐晨写了封信给他。
信是如此写的。
安辰,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再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之前问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假的吗?我没有回答你。现在告诉你,不是假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只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爱情而已。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不想让你为了我放弃你原本能有的一切。我相信,你会找到那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的。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最好的朋友,最后,祝你在那边一切顺利。
看完信,叶安辰突然就释怀了。
眼角有泪,可是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小汐,也愿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