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究要学会直视真实赤裸的灵魂——读《皮囊》
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 ——马塞尔·普鲁斯特
在读到这句话时,我突然想到有人曾说的,有些书一定要到一定年龄之后再去读,否则读不懂,真的是这样,高中时抱着《百年孤独》读了好多遍,却死活看不懂,后来上大学了,回想那些情节,就好像一下子被击中,豁然开朗了,读的是别人的故事,看见的是自己的内心,看过的故事读过的书那些记忆深刻的一定是因为有了共鸣、有了感触,才能达到跟作者在书里有交流的境界。
坦荡荡的自然自白成长经历,没有掩饰凡人难免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所以很真。 ---- 刘德华
刘德华写在书前的序,刘德华好像是娱乐圈里罕见的零差评艺人,一个人赞扬挺简单的,一群人就有些难度,一群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赞赏,这个人一定有他的独特之处,刘德华在娱乐圈数十年经久不衰保持热度,他得天独厚的皮囊只是一个辅助,更重要的东西在他心里,繁华不过过眼云烟,赤诚才会历久宁馨。
西方之巫说:认识你自己。认识你自己就必须认识你的他人。在生活中、行动中遭遇的人,认识他们,照亮他们,由此你就知道自己是谁。这就是苏珊·桑塔格所说的人的世界。人必须在人的世界里求取意义。
皮囊就是一本这样的书,它写作者自己,写他遇见的人,写发生的事,最简单的叙述,没有美化,没有故事里常见的美好结局,他真实的让我们恨他,我们却因此开始看见真诚,因为我们再也没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去欺骗自己相信那些粉饰的太平。
我们没有这个勇气,但有人有,所以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有时谎言说多了,我们自己都相信了,所以这时候有人跳出来告诉你真话,多么难能可贵,更难得的是他剖开的是自己,他把那些苦难又重新来过一遍,一遍又一遍回头去走那条泥泞不堪的成长之路,所以生活里真的不一定就会有诗和远方,花前月下,它更多的就是柴米油盐,就是生活无边,就是苟且。
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阿太,我记住了。“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请一定来看望我。 ——阿太
多么睿智的阿太,或许她活的太过生硬,但那么多苦难压一身的阿太若不那样强硬,怎么活下去,有时候不是我们不柔软,是因为如果不强硬我们活不下去,前几天看过的一篇文章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想要恣意的生活,就要有钱,想要钱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或智力或体力或别的,除了中彩票,好像没有一种获得不需要等价交换,生活就是这样现实。
我知道这房子是母亲的宣言。以建筑的形式,骄傲地立在那。
——母亲的房子
我相信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文中的母亲,在要拆迁的街道上硬要在自己的房子上接上两层,但我能,因为我知道一座房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性,在我印象里母亲所有的奋斗目标都和房子有关,最初我们家是四合院的小平房,一间仓库,一间厨房,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三口之家住着刚刚好,后来有了弟弟,家里总显得拥挤,而且住了几年的平房在下雨天开始漏雨了,房间里装的精美的石膏线开始往下落,妈妈就看着那些掉落的石膏发呆,那些年妈妈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快乐过,她的话题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房价,她说她只想要住上一个四面都有阳光,窗前有花园,光明几净的房子,后来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搬进新房时,她开心的好像年轻了几岁,再也不因为房子忍痛放弃自己喜欢的衣服想要的首饰,爱好也由拼命挣钱变成养花养草,绣十字绣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要的不只是一座房子,而是一个温暖体面的家,对于母亲来说,那四四方方的院子是她的整个世界,你能容忍你的世界一片荒芜吗?若你不能,那你就不要苛责一个母亲对于房子的执着,而且文中的妈妈要建的不仅仅是一座房子,而是她后半生挺直腰板坦坦荡荡活下去的信念,是她对她丈夫那从未说出口的爱,总是觉得那些四五十岁的女人,那个年代生长起来的女人,活的隐忍又伟大,她们在成为人妻和母亲的时候就开始向着超人进化。
那就别死了。”我抱着他,久久不肯放。
——皮囊
对于生离死别我始终没有特别清晰的感知,我也不想要那种感知,最好永远不要,室友的小哥因为一点点误会被人一刀致命,走的没有一点预兆没有一点点防备,那天她哭着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最后那两个小时,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在想什么,我听到那句话时分外难过,什么是死?在它没有到来之前我们永远无法感知,但它来了,我们什么感知也没有了,连痛苦都没了。
意识在这躯壳中爬进的一点点距离,发生的一点点小障碍,他们都能感觉到,在这里,灵与肉的差别第一次这么清晰。在这里,他们第一次像尊重自己的情感和灵魂一样,那么尊重自己的肉身。
——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
重症病房里好像是看见生死最近的地方,运气好的归来了了,不好的踏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人的情感在这里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这里的一切归命管,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想到对生命的敬畏,别肆意糟蹋自己的身体,除了命运不要给任何人残害你躯体的机会,包括你自己,你必须学会敬畏生命,尊重肉体本身,因为那是你活着的资本。
我则在一旁,双手合十,喃喃地说着:“谢谢您,母亲的神明朋友们。”我再一次相信神明了。
——我的神明朋友
我其实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鬼神与神明,但我害怕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我还怕黑,更怕走夜路,因为我害怕那些比鬼神更可怕的坏人,泯灭良知之后的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但我依然相信祈祷,相信那些供奉神明的庙宇,因为多数凡人都会有那些人力努力之下永远无法达成的祈愿,这个时候我们只能依靠神明,它是信仰也是精神依靠,特别是对于母亲那些隐忍而又承受苦难的人们来说,神明是她们力量的来源,也是她们释放的出口,所以我敬畏它们也谢谢它们。
我突然心头冲上一股怒火,把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冲出去,一路狂跑,一直狂跑,直到我再也看不见那个恶心的娱乐城。
——张美丽
还是很钦佩张美丽的,她想要就做了,换个地方她会活的特别特别好,但她不,她就要在这儿活着,以一种妖娆的姿态,但她最终没有坚持到最后,没有熬到小镇的人解开枷锁的那天,在那些顽固迂腐的规则里,她的命显然无足轻重,中国古老的愚昧里牺牲了多少无辜的灵魂,我想已经用数量无法表达了,对抗不了的不是规则,是那些固守规则的人类,那些施暴者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是那些冷眼旁观散播流言的人,最恨的就是这类人,她们从来没有动手伤害任何人,但她们却又伤害了好多无辜的人们,即使是现在,流言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就像网络暴力,那些躲在屏幕背后毫无顾忌开口的人们,她们或许在现实生活里都是善良本分的人们,却在面对流言蜚语那一刻,所有隐藏压抑的黑暗面都顷刻而出。
不喜欢后半部分对朋友的描写是真的,如救世主一般俯瞰愚蠢的人类的高姿态,所以相当无感,但如作者所说,这世界最美丽的风景,是一个个活出各自模样和体系的人。生而为凡人,必然有诸多缺憾,但无论选择成为哪一种人,选择那一种生活,永远不要丢弃善良,永远别忘记谦卑。
读一本书,看一写故事,得一些思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