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童话（组诗）

2020.11.19 摄于小区

1.

我们晒着旧时的太阳

走在开满格桑花的路上

路遇匍匐的药草，带针的枯枝

还有在水边照镜子的白鹭

时间是生锈的针

被黑夜擦的越来越亮

翻开用旧的稿纸

那些失散的文字，如影随行

我看到黄昏褪色

光倏忽远近

鹭鸟低鸣，把风藏进翅膀

它就要站成一块石头

为了守住内心的光

2

许久不读诗的人

会失去一些感知

比如音乐，比如流水，比如半空的弯月

甚至一支最熟悉的歌

门前的苇塘，摇落半亩寒露

霜降之后的江南，尚未落霜

苇花是落了一半的小雪

白鹭飞回来时，会踏落另一半

3

去从前的枫林

找一片形状相同的鸭爪槭

才发现，未及染上黄昏的血色

它就已经飘落

还有风，继续吹来

还有落叶，继续翻飞

在脚下，在灌木层，在落日的余晖

运河的汽笛，运来上游的沙石

在越山吴水的挟裹下

倾诉着他的乌江，他的白马

他的渭水西风

他的长安汴梁

在岸上倾听的我

是落叶乔木，簌簌摇落的叶子

如星子的碎片，能砸伤自己

砸碎一缕波纹

还要几轮霜白

才能洗出宋朝的月色？

还有几轮日出

才能染出洛阳的枫红？

4

一片大到不可思议的梧桐叶

如一只手，拍在草地上

如一个弯腰低头的人

正试着撑起来

秋天多高啊，云薄到透明

有人奔走，有人静坐

有人登高望远，祭奠先人

而有人却用手撑着大地

用脊梁顶起一面裂缝

你以为你是最不易的时刻

有人倏然离世

在伤痕累累的尘世

我们迷恋享乐也迷恋劳碌

我们埋葬爱情为了怀念爱情

我们害怕痛苦却一遍遍咀嚼痛苦

我们迷恋着这人世的千疮百孔

仿佛秋风里迷恋一片布满虫洞的月光

2019.11.5

2020.11.19摄于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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