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斑驳：VOL.28

有时，我下意识地会去排斥一些思考的方向，以免让我步入那无人之境，介于两个时代中间的夹缝中。但显然我对思想这东西所知有限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它。我只能放任它自由。要知道，如果它渴望这一点的话那谁也拿它没办法。它比人、想象、事实、谎言和真理都要坚韧得多，它是如此微妙而难以觉察，又如此灵活多变，它潜藏得很深，往往出乎意料。

每次，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就在我不抱任何希望时，或千呼万唤依旧不出来时，在我濒临绝望无助时，在我打算彻底放弃时，可能过不了多久，也可能需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数年后。它倏忽而过，转瞬即逝。有时我能抓住它，将它捕捉到文字中去，或在脑海中不断刻画、深刻它的印象，更多时候我只是看见了、感觉到、意识到，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它就又溜走了。可即使这样，我也无比肯定它确实来过，存在过，是的，我捕捉到片段足以使我相信这一点。

坦率地说，即使在今天，再回过头去翻看我曾捕捉到的片段，我依旧觉得惊艳，简直不可思议！它是如此圆润，圆满，简洁而优美，幻想性、荒诞性、现实性……理性或感性的产物完全无法与之媲美。感性只是形似、形像，理性又略显不足，累赘而琐碎，即使感性和理性穿插也依旧无法调和到这一步。它浑然天成，是艺术品，是任何事物任何判断任何价值都无法穷尽的天然的美的产物。越是这样，对于庸俗之辈而言则越是煎熬、沉重、无力、悲伤。悲痛。

可想而知，如果我追逐它们的话，我恐怕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一句话也不会说。有时，我也在想，也许将这一切视为额外的馈赠，这样便不会生出杂念来，不动心起念，自然一切都相安。然而，面对如此完美的它，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有人说，太早不要遇到太过于惊艳的人。我想，这大概是同一回事儿吧。不过还好就是，依旧可以生活得很表面，只要不频频回头，总归会渐渐淡忘、遗忘的。当不断往前，琐碎也足够厚重了，那它再出现，也不过形同“死水微澜”而已。完全不必过于忧虑的，是的，完全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