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岁月的蚂蟥

不知为什么

记忆又把我拐进了童年的村庄

也许它认为

只有把我拐到那里

才能真正把我的初心卖给一户好人家

记得那是一个月光富得流油的夜晚

我和阿妹去小溪边去玩

我赤着脚走在宛若有万千银鱼的小溪

阿妹在芦苇丛中摸索着去寻野鸭子蛋

恍惚中我看见远方有一群萤火虫

它们忽明忽暗地围拢在一起

像外星人神秘的飞蝶

又仿佛它们在策划着一场灯会

我看了一会萤火虫

又看了一会阿妹

脱口而出：

阿妹

你的两只眼睛真像两只萤火虫

阿妹却突然跑过来

一个劲地抽打着我的小腿肚子

边拍边喊：

哥

你蚂蟥上身了

我赶紧给你掸下来

要不然它们钻进你的身体里

会喝干你的血的

刚拐到这

做为人贩子的记忆

突然跑了

大概是现实来了

它畏罪潜逃了

可我怎么甘心呢

我来到镜子面前

照着自己那张已经泛起皱纹的脸

像呼唤什么一样

自言自语地说：

阿妹

我现在才是真正的蚂蟥上身了

时光把你究竟发配到了哪里

你还能不能回来

帮我掸去岁月的蚂蟥

诗：岁月的蚂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