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弑父: 第二十六章:辞职广州
“若可,你在吗?我在你饭店的外面等你。”电话中,张天飒的语气急促不安。
“我现在在上班呢。”上班中不允许员工使用手机,王若可偷偷的跑在一个角落,略微蜷缩着身子,右手把手机举在耳根,左手挡住话筒。
“我不管,你必须现在出来,否则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张天飒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无理取闹。
“你到底怎么了?可不可以理解我一下,我现在如果去找你的话,我我今天的工资加全勤都要被扣掉的,你也不想想我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张天飒的话令王若可情绪波动很大,然而又不敢释放,她用辛酸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无奈,然而张天飒显然并没有理解王若可的一番衷心,他冰冷而残忍的把电话挂掉了,使王若可陷入一片情绪的混沌和沼泽之中。
张天残看着樊振东的床铺,空空如也。他临走之前,把工衣洗干净,整齐的叠放在床铺上,只有他平时穿的雨鞋还沾满着粪便和污垢,这让张天残回想起和他一起的过往——那段腥风血雨的工作日子。
和樊振冬虽然仅仅相识两个月不足,但是双方已彼此深深的走进对方的心坎。樊振东讲义气、不拘小节、感情细腻,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张天残不谋而合。
现在樊振东走了,那个每晚骑电动车带张天残去镇子里喝咖啡的人也不在了,以后的日子,只剩下了麻木和机械,还有那一群不近人情、走不进心里的蒙古族同事,他呆坐在樊振东的床铺上,两眼无光。放野马、隔羊草、铲马粪的日子在脑海匆匆掠过,他不自觉的走到了客厅,默默的望着老板的卧室,在心里反复着那句酝酿已久的话。
“大家都把手头的工作放一下,我现在要宣布一个事情。”孙立志走进财务室,拍掌示意众人。
“是这样的,一来近期公司业务繁忙,大家工作都辛苦了;二来是要祝贺那些会计资格认证通过的员工,所以,我晚上在酒楼大摆筵席,届时,还望大家准时参加,我们好好热闹一下。”员工们都欢喜鼓舞、眉飞色舞。
张艺梦不悲不喜、静静的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计算器。在讲台上一身西装的孙立志,表现得绅士大方、正人君子,张艺梦不想看孙立志,在她的眼里,孙立志是一堆充满着欲望的肉体,有着动物的原始本能、却没有着人类的理智和情感。尤其他最后对张艺梦的匆匆一瞥,是那样的意味深长,让张艺梦不禁怀疑,晚上这顿饭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样想着,她不禁后背发凉,对晚上的场景浮想联翩。
“我说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我只是对领班说我要去厕所,时间太长了,一定会被怀疑的。”王若可气喘吁吁。
“若可,你再给我找份工作吧,我不想在那儿做活了。”张天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禁低下了头。
“张天飒啊张天飒,你也不小了,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我这辈子跟着你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想想我们的孩子、想想我们的饥荒,不论发生什么,你就忍忍,回去好好上班,我有时间了去看你,”王若可听完张天飒的话,知道张天飒在那里干活肯定是出事情了,咬牙切齿,气的直跺脚。
“既然走了,那里还有回去的道理,你也别想的太严重了,我就是不想干了,你再给我找个活儿就是了。”张天飒试图抚慰王若可的不稳定情绪。
“你没有发现你做事情太鲁莽了吗?为什么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呢?”王若可赌气的说到。
“这有什么的?这不很正常吗?”张天飒不以为然。
“你知道找个工作有多难吗?你一次次的不珍惜,想过我的感受吗?嫁给你我这辈子真是倒了霉了。”王若可红了眼眶,用手抹掉溢出的眼泪。
“艹,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哭,烦透了,你就说你给不给我找活儿吧,不给找我自己就去找了。”张天飒准备要走。
“好吧,你先等等,别着急,我给你找,”王若可怕张天飒独自走掉又要闯祸,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行,那我就先在你的宿舍里待一待。”张天飒说完后拿着行李准备朝王若可宿舍的方向走去。
“慢着,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地下室吧,宿舍有我的同事,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多不方便,又要让别人说闲话了。”王若可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两百元人民币,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这两白在王若可兜里攒了两个月了,是张艺梦给她买零食的王若可一直舍不得花,没想到要交给万恶的出租婆了。
“有啥事情你就说吧,小张,我听着。”老板仅仅穿着一件贴身内衣,他打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热气穿过他的脸庞,更显憔悴。
“老板,在晚上找您有所打扰实在不好意思,但是请您理解,因为白天实在是太忙了,我是想说……”
“慢着,你就给我个理由就行了。”老板打断了张天残的话,他已经看透了张天残的心思。
“在这儿工作,有您的照顾我真的很欣慰。但是广州天气的反复无常实在令我难以接受。”张天残说到这,故意把胳膊上的冰袖褪去,那被晒的黝黑的皮肤扎人眼球。
“不仅仅是天气因素吧?小张?有啥说啥就好了。”老板拿起茶水,抿了一小口,继而深呼了一口气,仿佛很享受的样子。
“还有……还有……就是工作因素了。我不太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我和他们走不到一处去,另外恶劣的工作条件我适应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张天残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面对老板,因为自己曾经的信誓旦旦也是在同样的位置向老板允诺的。
“你没有必要内疚,年轻人嘛,本来就应该多出去闯一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不管怎么样,我公司的大门都向你打开着,欢迎你随时回来。”老板和张天残微笑的握了握手,朝卧室走去。
张天残看着老板的背影,有着深深的负罪感,这种感觉上次出现还是在高中时期和苏思菡分手的时候。也许人生注定就是由一段段负罪组成的,不忍爱的人的离去,可是又不得不接受赤裸裸的现实。
“如果当初选择和苏思菡去复读,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呢?如果当初在学校选择去另外一个地方实习,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人生就是如此这般神奇,充满着迷幻,吸引一代又一代人去追逐,可几人知繁花落后,是无尽的虚空”,张天残坐着一动不动,眼神里仿佛已经洞察人生亘古不变的真理,转而又陷入深深对未来的迷惘,做出辞职这一步,无疑是仓皇欠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