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我青梅竹马的男孩结婚了
如果有一件让我为难的事,我会自动摒弃掉,当做没有发生过。
丢弃在角落等待签字的卷页,
隔壁同学塞进我桌子里的情书,
还有阿猛说了一万次的喜欢你。
叶子说,每次看你丢掉什么东西,丝毫不拖泥带水,可阿猛是个人,你怎么这样残忍?
我心想,是啊,我应该更利索一些,就不至于让这个人拖了我这么多年。
01
2008年的夏天,《恶魔在身边》在内地上映,改编成台湾影视剧的漫画,让高梨三叶的粉丝们都高呼万岁,电视剧的播放量随热度飙升,那会的叶子还会经常附在我肩头耳语着调侃:“很羡慕你呦,你身边也有个阿猛。”
那时的贺军翔风流跋扈,杨丞琳鬼马可爱,而我身边这个阿猛,只能算和他重名而已,况且那会我们之间并没有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有暧昧关系。
我想,若不是后来那顿雾气缭绕红油滚烫的火锅氤氲了我们之间的气氛,他不会开口跟我说那句喜欢,那样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后来,我将回忆拿出来反复摩挲的时候,却仍旧能想起那顿火锅舌尖蔓延的灼痛,若不是舌头打结,我或许会一口回绝他,就没有后来那么多故事了。
叶子说:“那你怎么不直接答应他,一个字干干脆脆,更利索。”
2009年,阿猛父母,一对精明的经商夫妇趁着北京奥运全民狂欢的余热和灾后重建的契机,辗转南北倒运各类物品发了家,投资商铺之后,决定迁居到南方安家。
阿猛的父母决定给他转学,那天晚上,他在我家窗户外面敲玻璃,告诉我要有大事发生。我以为是在他家后院养的那两只猫被他爸发现了,急急忙忙的裹着衣服就在窗户窜出去了。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
“你这么着急干嘛?”
“那你火烧屁股似的敲我家窗户。”
“我要走了!”
“走走呗!”
这么多年,我似乎已经习惯用这种态度对待阿猛,仿若生活一直处在记忆里的样子,他一直是我身后甩不掉的蛀虫,然而,我的蛀虫要离开了。
“你去哪啊?”我还是没忍住。
“我要去保卫钓鱼岛了。”
“那是啥玩意?”
那时候,中日交涉还未到及水深火热的地步,我们尕小闭塞的城市在钓鱼岛事件白热化的时候,才略知一二,想来那时已经是2012年。
那会已有两年未见阿猛,全民打响保卫战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想到阿猛,后来发生那么多故事,他算对了国家大事,却没算准我和他之间的人生。
02
我还记得阿猛准备离开之前留下的那句话:
“程宓,我就来通知一声,你不要想我。”
“你也不要想我。”
阿猛脸色由温柔转为铁青,这么多年,他一直治不了我冷酷毒舌的毛病。
阿猛临走的前一夜,叶子叫我去为他送行,美名曰最后的狂欢。我爸是出了名的严厉,正值争分夺秒的高中时代,他不允许我多余一分“玩物丧志”的心理,将生物钟和作息都掐的很准,于是我拒绝了叶子。
可我最后还是去了。
阿猛的父母虽然有钱,可他也请不起我们太贵的餐厅,于是就在城东的露天大排档摆了一个局,我到的时候,上面已然有半个桌子的横七竖八的空酒瓶。
阿猛最先看到我的,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此刻叶子正用诧异的眼神质问我,阿猛说“看吧,我就说她一定会来。”
我开口跟大家解释,“我跳窗户出来的。”
叶子拉我坐在他旁边,此刻每个人已然有些微醺,我嫌弃的摆摆手:“这么造,明天都不上学了吗?”
此刻,火锅里的牛油被烧的滚烫冒泡,逐渐变得透亮浓稠,香气混杂着缭绕的蒸汽在我们几个身边蔓延,我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烫口的温度仿佛在我嘴里来了一场小爆炸,阿猛赶忙递水过来,我囫囵的吞下去几大口。
他突然开口“你会不会不舍得我?”
火锅灼热的蒸汽熏的我睁不开眼睛,阿猛的脸在我面前朦胧又熟悉,突然觉得空气里有些许暧昧的气息。
2009年的那顿火锅,我在阿猛嘴里知道他对我,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可我并不喜欢异地恋,于是就开玩笑的回复一句:“可是你都要走了。”
直到我没有在阿猛的书桌前看到他的身影时,我才在空荡荡的位置前恍惚觉得,这个男孩子此后将很难再见上一面了。
03
阿猛的院子房门紧锁,人才刚走,就觉得安静的有些萧索。推开家门的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在我家沙发上坐着的这个人,竟然是阿猛。我心里晃过无数种理由,他为什么会在这?
“你回来了?”
“你这语气仿佛这里是你家?”
正巧爷爷从内屋里走出来,嗔怪着对阿猛说:
“程宓这孩子也就你能忍受的了她。”
“叶子也能啊~”
“对对对,叫叶子也来,今天给你们几个做好吃的。”
那一晚,我知道了阿猛没有离开的原因,他借着学业不能被中断拒绝了转学,说是害怕耽误自己的前程,并且答应他的父母,两年之后,会考入南方的大学。
我们为了纪念阿猛的英勇,爷爷特意拿出相机给我们合了一张影,那张照片是我和阿猛为数不多的合影,后来被我导出一直藏在手机里。
那一晚,阿猛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程宓,既然我不走了……”
“不能不走,我家没地让你住。”
我假装听不懂他说的话,笑着将他推出了屋。
04
我一直是个冷酷的人,阿猛因为我留下,也因为我离开。
阿猛依旧每天和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身边,我依旧向嫌弃小狗子一样嫌弃他。这货一直都不介意我怼他,后来却因为一句话,和我冷战了好久。
2009年的夏天,我们班级负责值月,所谓值月,就是一个班的学生负责为期一个月打扫学校,整理图书馆的事务,因为成绩好,班主任徇私给我安排到了图书馆,平时负责登记和整理图书。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陆远。
因为书号的错误,陆远手里的那本书无法被借阅,看他焦急的样子,我答应他整理好之后就先用我的借书证替他登记,以免被别人借阅,于是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他连番感谢了我好几次,我盯着他的黑色眼镜框,觉得这个男生好有意思。
后来,我去给陆远送书,在窗外寒暄几句,陆远班级里的同学对着我们两个窃窃私语,大概能听到他们在说一些“男女朋友”的事情。突然觉得莫名羞赧。
后来,陆远就借着要感谢我之名,送我回家。一来二去熟悉了之后,我了解到陆远是一个学霸,于是经常请教他学术问题。然而在旁人看起来,我们在路上旁若无人的攀谈的样子,实在有些暧昧。
为此,叶子经常提醒我:
“你要注意阿猛的情绪。”
“阿猛怎么了?”
我仿佛没觉得阿猛有什么不对劲。
叶子无奈的摇摇头。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是第一次失眠。脑海里浮现陆远,还有阿猛的样子,想到阿猛,突然觉得这两天好像都不和我一起回家了。
第二天放学,我拒绝了和陆远一起回家的邀请,坐在桌子旁等着阿猛。可这货仿佛开始用功,平时早早窜出班级的他,今天竟然旁若无人的做数学题。
直到人都走没了,我问他“你特么走不走!”
“啊?你还在。”
他假装从始至终没有看见我的样子真是假的很,不仅为他拙劣的演技在心里扔一个鸡蛋过去。
“你走不走?”
“你先走吧!”
阿猛这句话触动了我的逆鳞,老娘等了你一个小时,这会你竟然让我先走?于是我拖着阿猛的耳朵给他拖出了教室。
他提着脖子高呼“疼疼疼。”
我甩了下胳膊松开了他,他埋怨的说“那你等我收拾一下啊。”
那晚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出奇的沉默,阿猛不再和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我竟然有点赌气。于是开口“陆远现在都比你有话。”
“对,那你找他去吧。”
“去就去!明天不用和我回家了。”
“这两天不都这样嘛。”
我和阿猛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气的我绝尘而去,脚步快的能甩他一条街了。
05
我和阿猛的和好,源于他的报复。
由于和阿猛冷战,回家的路上我都是和陆远一起回来的,陆远不像阿猛,从来不会说恼人的话惹我生气,但也不会说小笑话让我开心。
但我还是觉得和陆远在一起待着很舒服。
可是好景不长,班主任将我叫去办公室,旁敲侧击的提醒我,“高中不要早恋,要好好学习。”
我大概能猜到老师已经知道陆远的存在,于是向她解释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但是为了打消老师心中的顾虑,我答应她以后不会再和陆远一起回家。于是,阿猛又重新加入我的放学大军里。
他在我身后踱来踱去,我看不过他猥琐的样子,叫他站到我身边来。
“不生气了?”
“我压根没生气!”
“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就生气了。”
“什么事?”
他一脸得逞的样子站在我面前,一字一顿的跟我说“你-和-陆-远-是-我……”还没等阿猛说完,我书包一个趔趄就打了过去。
身后的老巷在我们的奔跑中被甩在身后,夕阳的余晖见证着那时候的时光还是美好的。
06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然而陆远的一封情书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宁静。那是正值好青春的年纪,懵懂的内心第一次萌芽喜欢的年纪,也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
那晚,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陆远的一颦一笑都被我放大了在心里来回反复,我想,我大概有些喜欢他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
但是,我却并没有和陆远在一起的意思,我这个人理性永远大于感性,青春美好也脆弱,但并不适合在爱里挥霍,倘若他愿意等,我毕业愿意牵起他的手。
我和陆远高考毕业就在一起的决定,只在午后的葡萄藤下告诉过叶子。可是消息却不胫而走,被阿猛知道了。
他站在我家墙外,堵住了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如此强硬:
“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阿猛脱口而出的喜欢,看起来那么认真,可是我却有点想笑,过来人说“不杀熟”是有点道理的,因为在一起接吻大概都会笑场。
“你别闹了”
“你是不一直觉得我在闹?”
“没有。”
“好,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证明什么?”
“我要正大光明的追你”
直到在阿猛开始行动的前一晚,我还觉得这不过是男孩子的一时意气。
当我在看到我桌子上莫名出现的泡芙酸奶,我觉得他有点幼稚。
后来又出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我觉得这直男思维真的有些不可理喻。
直到我家门口摞着一堆我嘴里经常出现的“中外名著”,我终于决定要和阿猛好好谈谈。
我站在他面前,想严肃又憋不住笑。
“我不得不批评你啊。”
“又怎么了?”
“你送我东西,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怎么了?”
“买零食那些是小孩把戏。”
“可我还送了你五年高考啊”
“早就做过了”
“那还有名著!花了好多钱的。”
“你说,那些名著我天天挂在嘴边,就证明我都看过了,你还买来有什么用!”
阿猛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太打击他了。于是转而安慰“当然,这些名著你都没看过,等你熟读了,没准就更上一层楼了”
“就能和陆远一样与你侃侃而谈了,是不!”我在他眼里看到难过的神情。“你和陆远不一样的。”
我的重点是,让阿猛不必和陆远比较,可是阿猛心里,却觉得在我这里,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陆远了。
07
那几日,阿猛不再活蹦乱跳。
我上课时偷偷瞅他,就发现他在那里发呆,下课也无精打采的,那时我就感慨,早恋真的折磨人,我有罪。
我想找阿猛谈谈,但他似乎并没有心情。我们就这样,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生活,高二的生活已经步入紧张的前奏,每个人奋笔疾书,只有阿猛还无所事事又心事重重。
陆远还是会找我,虽然次数不多。
但是为数不多的几次里,都被阿猛撞见了,第三次碰面的时候,阿猛对着陆远说“你们俩什么关系了?”,陆远客套而疏离的说“恋爱的前夕”。
“是么?”他又转头问我,我没有答话。
于是,阿猛仿佛用尽很大力气挤出几个字“好的,那我就走了哈!”转而就进了屋。
我原以为阿猛是说他不打扰我们俩说话所以回教室了,但阿猛说的,是他要离开这里,去找他的父母了。
后来,我在同班阿猛的死党那里听来,原来阿猛这几日的心不在焉并不是因为我的冷酷,而是因为他的父母。
由于阿猛追我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实在超出一个高中生能自由支配的范围,于是被克扣的学习时光在成绩单上不留余地的展现,他的成绩连番退步,这并不是他父母所预期的。
于是,他那些日子,开始了和父母连番的抗争,而这种伟大而决绝的斗争,最本质的动力就是来源于我。
但是,我让他失望了。
阿猛走那天,依旧是来我家敲窗户。
这次我没有急冲冲的出去,在走里屋到房外的这几步,我仿佛思考了整个人生。
内容完全复刻上一次的情景,阿猛依旧对我说那句话:
“程宓,你不要想我。”
“你也是,别想我。”
08
2011年的夏天,我们结束高考,那是我和阿猛一年未见以来,第二次通电话。第一次是在2010年的年末,他问我跨年夜和谁过?
我说陆远,他便挂断了电话。
想来那时我给自己定位实在太救世主了,其实我并没有和陆远一起跨年,但我不想让阿猛的心,一直留在我的身上,这对他的未来不公平。
电话那头问我:
“你要去哪个大学”
“并不理想,可能只能留在本省了。”
“本省的哪个呢?”
“xx大学。”
“想我吗?”
“不想。”我脱口而出。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美梦,我梦见大学宽敞巍峨的大门和大理石上刻着朱红大字的牌匾出现在我面前,旁边有人站在那里,拿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笑眯眯的望着我,那个人是阿猛,不是陆远。
第二天醒来,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梦,我觉得自己好像精神出轨了一样,但是报道那天,我得知阿猛去了南方的一所学校,朱红大字的旁边花花绿绿的人群,却没有阿猛的身影,我竟然有些失落。
我一直高估自己的魅力,以为阿猛还会像年少一样,得知我所在的学校,不顾一切的来找我。
后来,我和陆远在一起了,像一切正常的小情侣一样,吃饭,旅游,牵手,接吻。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来,没有波澜却也平和。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大概过去稀碎的时光将被封锁进记忆的匣子,任凭回忆在心底消弭殆尽。
2012年来了,我和陆远开始有分歧。
那段光阴十分难熬,像是每个情侣都会经历的瓶颈期一样,只不过在我们俩身上显得愈发浓重。两个人本都是闷葫芦,当初有说不尽的话题,如今只剩下沉默。
我和他坐在学校咖啡厅的一角,讨论我们是否该继续,看吧,即使分手,我们都没有红过眼。陆远说“希望你幸福。”
“你后悔过吗?为了我来这个学校?”
“没”
“好”
我起身欲走的瞬间,陆远在背后提高了嗓音对我说,“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好好笑过?”
“捧腹大笑?还是仰天长啸?”
“就像以前你在老巷子那里......”
“陆远,我们都大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我跟他解释。“好的,我知道了。”
我以为分手不过是重新来过的开始,但要抛弃过去的一切,着实有些锥心刺骨,冷漠如我,却还是哭了。
那一天,我破天荒的给阿猛打了一个电话。他听我倾吐完所有之后,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只是问我“你想我吗?”我想说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愈加的怀念从前的时光,于是我对他说“想!”
后来,我忘记我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记得次日就在学校门口见到了阿猛,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
我以为年少的情分会随着人的成熟而逐渐消退,但是阿猛的身影在入我眼帘的那一刻,和年少所有的情愫心事重合,历久弥新。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说想我。”
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阿猛会说不要让我想他,因为只要我说想他,即使翻山越岭他也会忍不住来找我,倘若这句想念,只是随口一说,那么他的满腔热血,就全部辜负了。
“我们随便逛逛?”
“呦呵,这是你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见哦!”
于是,我们绕着校园走了一圈走一圈,这些年的故事,仿佛要在那一刻全部倾吐干净。
好巧不巧,我们遇见了陆远,彼时我们已没有关系,但我却在他眼里看到了无比复杂的神情,有怨怼,有不甘,有惊异,还有如释重负。
那时我第一次在曾经最亲近的人眼里,读懂我和阿猛的关系。
09
或许大家都觉得我们该发生点什么,或者有些进展,然而生活不是小说,我们之间,终究隔着几年的时光。
阿猛问我:
“明天我就得回去,你还会想我吗?”
“你回去后,我看看再说”
“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毒舌。”
他走的那天,我去车站送他。雾气沉沉的天空阴云密布,他提醒我快下雨了,不必等到他上车,可我坚持要等。
他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和我怄气,说我不回去,他就不走了,于是,明明我来送他,最后却是他将我送上了出租车。
后来我和阿猛的关系开始密切,在所有的好时光里发生的好故事,我都想要和他诉说,2014年,在青春的尾巴里,我过的却像个初出象牙塔的孩子,这份迟来的心动,相隔五年甚至更久。
这时,我才能体味到阿猛对我的所有心事,是怎样的一份沉重,他压抑五年之久的感情,我要用多少时光才能弥补回来呢?我暗戳戳的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待他。
或许你觉得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然而生活的玩笑总是接踵而至。我想阿猛永远忘不了他表白的那天的凄惨与潦倒,我一口拒绝了他,不由分说的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段时间,他像疯狂的小兽一样四处乱咬,将我身边的朋友骚扰了无数次,或许大家都能看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愫,企图来劝解我,是不是和他闹脾气了,闹脾气不用发这么长时间,他知道错了就好了。
可我仍旧不为所动。
后来,阿猛开始换着手机号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不得已我去营业厅注销了手机号,从此他失去了最后可以联系我的机会。
阿猛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开始了独来独往的日子,后来的时光里有很多人企图向我投来橄榄枝,都被我冷漠的回绝了,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我在被窝里反复回忆阿猛的样子。
再次有了阿猛的消息,是在2015年末的跨年夜,即将迈入2016的前夕,我和叶子在她工作的城市周边的火锅店里喝的酩酊大醉。
“那一年,我们也是在火锅店喝酒。”
没说是哪一年,但叶子仿佛一下就读懂了我,她揶揄着不知如何开口,却还是说了“你知道吗,阿猛准备定亲了?”
火锅里透亮的牛油翻滚,被红油染成浓稠的颜色,混香四溢的味道裹着青红辣椒,酣畅淋漓的在锅里跳跃,我拣了一口最边角的青菜,以为并没渍入多少辣味,却还是将我辣哭了。
“你们……”
叶子并没有说下去,或许是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外人能插话的。我也没有接下去,仰头一口酒,任凭酒气灼烧我的脸颊,或许能忘记一些东西。
然而,我越是沉醉,记忆越是清晰,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我在一片人声鼎沸中意识到,从此,阿猛是阿猛,程宓是程宓,阿猛和程宓,再也没可能在一起了。
日子一直向前,我却不断回忆。
我在叶子的口中知道了阿猛订婚的日期,这段日子,时光飞速,来的措手不及。
他订婚的前一晚,我的微信里收到申请好友的消息,备注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句话,那上面写着“你想我了吗?”
我多想点击那个绿标,告诉他你回来吧,我想你,我从来没有如此想过你,可事实我却将指甲钳进肉里来强迫自己清醒。
我知道,那一夜是我和阿猛最后的机会,那夜过后,我和阿猛的人生便就注定如此了。
这么多年,不规律的例假每每造访就折磨的我死去活来,爷爷在老中医那里熬了很多中药来调理也未见好,那一年,我因为肚子疼的受不了,例假结束后我去做了预约检查,我永远忘不了医生那句话:
“小姑娘,你这情况属于幼稚子宫啊”
“什么是幼稚子宫?”
“子宫畸形的一种,以后恐怕,只能领养一个小孩了。”
阿猛,你知道么,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我多少次隔着屏幕看着我们的合照泪流不止,多少次呆呆的望着截屏的聊天记录里你规划的所有美好人生。
我知道,只要我说一句我想你,你便会不顾一切的过来找我,可我也知道,一旦我有一点点的后悔,你将搭上你的一生。
命运对我们太苛刻了,苛刻到我不敢去见你,你订婚那天,这些年的好友都到场了,而我只能咬紧牙关在远方默默祝福,祝福你觅得良人,从此美满一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