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笼罩下,护士工作的一天

2020-02-07  本文已影响0人  那时那刻

今天上的是供应班,所谓供应就是负责准备好全病区所需的各种物品,以供医护用到的时候可以在指定的位置随手可以取来,不因到处寻找而浪费一分一秒。

这个班次的任务虽然琐碎,但它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接触病人,没有管理病人病情的压力,运气好的时候那些琐碎还不会轮到自己头上,因此,长久以来,这样的班次在科室颇受大家喜爱。

然而,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笼罩下,这一天,我却过的并不轻松,可以说是心身俱疲。

上午,在忙完了这个班次所有固定的工作后,已经到了接近十一点的时间。这时候,科室领导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罗列了三种科室需要领取的物品,说已经给库房的人打过电话沟通好了,让马上去库房领取。因为在这个物资匮乏的特殊时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些承诺好的东西只要没有领取到手,就不算真正属于你自己。

而于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对于科室的重要性,于是,拿起一件羽绒服,就直奔医院库房。

这些天,为了能够有效的控制疫情,住院部只留了一个出入口,有专人进行把守,所有进入住院部的人在必须持有陪护证的前提下还要测量体温,否则一律不准放行。

走出这唯一的一扇大门,一阵凉风直抵心底,用手下意识的裹紧大衣,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雪花飘飘洒洒,悄无声息的落在身上,再滑落于地,与原有半融化的那些聚集在一起,那洁白便再也不复存在。

小心的走在残雪之上,任凭雪花洋洋洒洒,却没有一丝欣赏雪的心情。心想,如果不是这场疫情笼罩于心,这样意外的惊喜朋友圈应该早已刷屏。而此时,若非亲眼所见,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场雪的存在。

为了不使自己受凉感冒,又一次把大衣紧裹,快步向库房走去。

在库房,碰到了前来领取物品的一位护士长,她是满怀期待专门来领取外科口罩的,却被告知,根据医院对她科室进行评估,只能给她们30个进行救急。30个口罩,还不到两包,使在场的我们俩都一度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而库房的人说,你们听到的30个就是字面上的30个,不要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

护士长怕这仅有的30个口罩不能满足上班人员需求,想再领取一些普通的一次性口罩搭配使用,却听到库房的人说:一次性口罩没货,一个都没有。

如果说之前听到物资紧缺还没有多大感受的话,此时此刻,却亲身体会到了防护物品缺失的现实。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科室需要领取的三样物品,其中两样都有货,虽然没有按我们的需求给足,但也算解了燃眉之急,没有两手空空而归,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科室,已经到了病人家属换班吃饭及买饭的时间。因为自从科室采取封闭式管理以来,科室的各个进出口大门都在紧锁,平时特殊情况进出有卫生员把守,到了换班时间点,再有科室工作人员来完成,而今天,这个艰巨而又危险的任务就轮到了我来执行。

拿着红外线体温测量仪,戴上科室准备的防护眼睛,开始了与未知人群的近距离接触。之所以说"未知",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没有疫区接触史的话有多少可以采信。因为不确定,所以会忐忑。但无论怎样,工作还要继续。

和往常不同的是,家属们都还比较配合。我让他们分散着站开,彼此之间留有一定的距离,不要拥挤,不要着急,一个一个的进来。

对于进来的家属,在给他们测量体温之后,让他们在旁边临时搬来的床头柜上进行逐一登记,已备出现问题时做到有据可查。

在这中间,我发现了一个自我防护意识超级强的家属。这位家属手中提着给病人准备的饭菜,当我要求他进行登记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支笔,在笔落在纸上的时候,手并没有触碰到笔之外的任何地方,签字完毕,把笔帽套上,又放回到了兜里。

我不知道他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只知道,如果人人防护意识都这么强烈,相信我们这场战役持续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

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这一个小时,我除了进去督促家属离开,一直站在门口,确保每一位进来的家属都测量了体温,每一位家属都进行了排查。

再次锁上科室进出口的门,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了,由于下午还要上班,决定不再回家,凑合着在医院吃点东西,也给自己留有一些休息的时间。

值班室里,同样没有回家的还有另外两名护士,由于中午时间有限,回家又来不及洗澡,她们不想增加家人感染的风险,认为少一份接触就多一份安全。

由于医院食堂不再送饭,自己穿着工作衣又不便进入食堂,就自己从家中简单带了些馒头和榨菜进行充饥。她们说:特殊时期,能吃饱就不错了,至于色香味之类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下午上班后,科室领导们接到了院领导的电话,让我们这个重病人云集的科室一定要做好自我防护,特别是重症监护室的工作人员,在给气管切开及气管插管的病人进行操作时,要做到二级防护。

二级防护标准需要配备:医用防护服、医用防护口罩、防护眼罩/面罩、医用乳胶手套、防护鞋、工作帽。

于是,我又一次来到了医院的库房,来领取比平时所穿一次性手术衣厚很多,独立包装,且上面仍写有一次性手术衣的手术衣作为防护服。分管库房的人员给到我的是十件,而且,一点儿活动的余地都没给。

而我们固定在监护室的护理人员是十二位,这十件防护服就算一直穿下去,不浪费,不更换,还不够一人一件。没有办法,领导又去找相关人员进行协调,最终补领了两件。

至于防护镜,管理库房里人员说:一个都没有。我们相信库房人员的话,在这个防护物资到处紧缺的特殊时期,即使有,也要紧着一线的工作人员使用,他们才是这场战役最危险的地方,最辛苦的人员,最需要我们保护的战友。

临近下班的时候,又传来了有人疑似感染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有的同事甚至想和家人分开,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说以前大家感觉病毒还离自己比较遥远,那么现在却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如此近在咫尺,还来的那么突然,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于是,那些把医院给医务人员配备的、用来预防的中药,没放到眼里的姐妹,态度也都有了120度大转弯,一口一口强忍着、乖乖的喝了下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应该热闹的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路两旁的树杈上,挂满了星星点点的彩灯,彩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亮,把这个城市的夜晚装点的无比美丽。

而这些,竟无人用心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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