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第17章 蛛丝马迹3
《谁是凶手》第17章 蛛丝马迹3
01.
雷鸣闻言，故作神秘地哈哈一笑。低头看看手表，“小谢，快吃饭吧！这事儿说来话长，有空我慢慢给你讲。吃完咱们抓紧回车上，还有事儿要做！”
“好吧！”谢文东撅撅嘴，故意拖着长音说。手里的筷子加了速。
15分钟以后，雷鸣和谢文东坐在停车场的车里。雷鸣从车子的杂物箱里取出一幅望远镜，对着锦绣华庭别墅区的门口看了一会儿，把望远镜递给谢文东说，“小谢，你看一看，进出对面别墅区大门的车辆的车牌号看得清楚吗？”
“肯定没问题啊头儿！我的双眼视力可都是1.5啊！不用望远镜我估计都能看得清楚呢！”谢文东自豪感爆棚，向雷鸣眨了眨小眼睛，边说边接过望远镜看向对面。
“好！小谢，你准备好纸和笔，注意两点半左右进出别墅区的车辆，看有没有一辆银灰色的别克，车牌号是锦B8345。我们跟踪这辆车！还有，顺便观察进出全发集团地下停车场的车辆，记下车型、颜色及车牌号。”
“好！”谢文东严肃起来，左手拿着望远镜，右手麻利地伸进右侧口袋，拿出小笔记本和笔，放在仪表板上，写下雷鸣说的车型、颜色和车牌号。
“把周冲给的那个信封给我。”雷鸣拿出手机划拉着。
雷鸣抽出信封里的纸片仔细查看一遍，又装回去。把信封装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周冲提供的这些资料很有价值啊！回去以后咱们好好分析分析！小谢，马上两点半了！注意看车啊！”说完继续摆弄手机。
“好唻！”谢文东右手写写画画，嘴里也不闲着，“头儿啊，透露一点呗？这银灰色的别克是谁的啊？”
雷鸣笑着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憋不住，肯定会问我！车是赵鸿基家的！还记得周冲说过的话吗？赵鸿基妻儿搬来别墅这几天，赵凯几乎每天两点半左右都会开车出去。据查他在城建设计院待不下去，已经辞职了。说是去购买日用品吧？小区里面的大型超市里什么都有啊。每天这个点儿准时出去，他究竟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呢？我们今天就跟一跟他！”
大概是快上班了的缘故，进出别墅区和全发集团地下停车场的车子增多了。谢文东一手望远镜，一手钢笔，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好一阵忙活。还忙里偷闲地把小眼睛从望远镜上移开，撇了雷鸣一眼又赶紧回去，“哦！头儿，这个赵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雷鸣啧了一声，从手机上移开目光，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感觉吧！这个小伙子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他那眼神、神态……总之，让人觉得他年纪小小，心机很深，身上戾气太重！他在单位待不下去辞职了，还每天开着车出去……跟一跟他，看他究竟去了哪里，在忙什么！”
谢文东心领神会地缓缓点点头，“赵鸿基出了那档子事儿，又自杀了！这老婆孩子受到的刺激、承受的打击肯定小不了！这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又因此丢了工作……难说啊！”说着又摇摇头，叹口气问道，“头儿，之前在调查中得知，兰苑山庄的刘刚和保安们说跳楼受伤的秦琴被抬上了赵鸿基的奥迪车，早上见许宏伟时，您问他秦琴是不是被抬上了全发集团的老板朱全发的悍马车！您是又收到什么消息了吧？如果能够想方设法确定是后者，事情就好办多了！毕竟这朱全发还活得好好的。你让我观察全发集团地下停车场出入的车辆，是不是和这个事有关？”
雷鸣心想，自己是收到消息了，郑杰龙提供的。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啊！于是避重就轻地说，“我安排的两个监视兰苑山庄的同事汇报，山庄的保安队长张伟业，每天都会开车出门采购食材等日用品，他们暗中跟踪张伟业，发现他常常到全发集团办公楼来，有时候待一会儿就离开，有时候待好几个小时。从表面上来看，这朱全发和兰苑山庄并没有什么过深的渊源，张伟业怎么会这么频繁往全发集团跑？他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他个人行为还是代表兰苑山庄的老板刘刚？”
说着雷鸣陷入沉思，浓眉紧蹙。“秦琴下落不明，张伟业说梅芳半夜被车接走，至今未归，黄海音讯全无。我们只能遍地撒网，询问所有有关人士寻找线索，监视可疑人员，不放过任何一条蛛丝马迹！……”
正在这时，雷鸣的电话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雷鸣看一眼来电，有点奇怪地说，“是周冲！”他清清喉咙，接起电话，“你好！是我。哦？知道了！谢谢！”
简短地说了几句之后，雷鸣果断挂断电话，对谢文东说，“赵凯出门了。但今天没开车，步行。盯着别墅大门，看他往哪走，跟上他！”
“好好！”谢文东挺直腰板倾身向前，睁大小眼睛对上望远镜。
雷鸣拍拍他的肩，伸出手去拿望远镜，“望远镜给我，我来监视，你发动车子。快！”
谢文东回过神来，忙把望远镜递给雷鸣，发动车子，倒车，缓缓向出口开去。
02.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出现在锦绣华庭别墅区大门内。他头戴鸭舌帽，下身穿牛仔裤，上身穿浅蓝色外套夹克。
男子并没有走出别墅区大门，而是和大门口的保安交谈几句，一保安打了个电话，带他进入全发集团的办公大楼。
雷鸣双手紧握望远镜，紧紧盯着前方，观察男子的一举一动。见此状况，急忙制止谢文东，“小谢，快，把车开回停车位！赵凯进了全发集团办公楼。干脆，我们也去会会这个朱全发！”
全发集团大门口的保安拦住了雷鸣和谢文东。正在这时，另外一个保安一走一晃地来到大门口，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笑，不是周冲是谁。
雷鸣两人、周冲都假装不认识彼此。周冲牙签叼在嘴角，口齿不清地问拦住雷鸣、谢文东问话的两个保安，“小尚小洪？这两人谁啊？”
小尚、小洪回头一看，忙满脸谄笑道，“周组长啊，您巡视到我们这儿啦？今天我们可没偷懒啊！这两位说是公安局的，想见朱董事长！您看？”
“哦？公安局的？那肯定是有要事！小尚，赶紧打电话通报吧！”周冲收起痞笑，一脸严肃地说。
被称为小尚的保安赶紧给董事长助理打电话。没想到这次里面的人很痛快的让保安放行。
周冲开了大门，迈着大步一走一晃地在前面带路，一本正经地一直把雷鸣两位送到电梯口。他扭头眼睛看着一旁，小声说，“雷队，这楼门口有监控录像呢。赵凯进了办公楼！”
雷鸣闭着嘴，鼻子里“嗯”了一声。自始至终眼睛都没往周冲那边转一下。
朱全发的助理在电梯口等着他们。见雷鸣和谢文东走出电梯，忙迎上来，“两位，请这边走！”说着恭恭敬敬地带着他们来到朱全发的办公室。
赵凯不在朱全发的办公室里。朱全发正在通电话，一见雷鸣和谢文东进来，急忙挂了电话。满脸堆笑，小步跑过来握了握两位的手。“雷队长！谢警官！欢迎欢迎！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口气亲热得好像故友突然造访。边说边把雷鸣两位让到沙发跟前坐下来。助理泡了两杯茶呈上。
雷鸣看见单人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一个一次性纸杯，茶水满满的。他不动声色的说，“谢谢朱董事长抽空接待我们！之前我们的同事和您见过两次面。客套话咱就不说了！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跟您核实一下！”
“哦？什么事儿？请说！”朱全发身子向前微倾，一双小眼专注地看住雷鸣。
“朱董事长，据我们调查，8月16日凌晨，被强奸后跳楼受伤的少女秦琴，是被人抬上了你的悍马车！是不是？”
“不是、不是！雷队长、谢警官！我到小红楼下时，那秦琴已经被抬上了赵鸿基局长的奥迪车！”猝不提防听到这话，朱全发急忙辩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肥肉跟着左右摇摆。说到“赵鸿基局长”几个字时，眼神下意识地往大板台侧后方的一扇门瞥了一眼。
雷鸣注意到朱全发的小动作。估计赵凯正躲在那扇门后的套间里。向谢文东使了个眼色。谢文东会意，故意提高了声音。
“不对！有人看见秦琴被抬上你的悍马车！而不是赵鸿基局长的奥迪车！朱董事长，请您说实话！您把秦琴弄到哪里去了？”谢文东一个字一个字蹦着说，口气很严厉。
“我冤枉啊！雷队长、谢警官！是谁这样血口喷人？这是诬陷我啊！”朱全发挺直了脖子喊到。他光秃秃的头顶泛起油光，头顶周围的一圈稀稀拉拉的头发跟着抖动，努力睁大小眼睛，做吃惊状。
“8月15日晚上在兰苑山庄吃饭的就华武林市长、赵鸿基局长、发改委南启明主任、亚宁银行马新行长、市城建局办公室主任许宏伟和您，对吧？领导们的车子中，样子最特别的就属你的悍马了！兰苑山庄的服务员说看见秦琴被抬上了你的悍马车，因为你的车样子特别，所以大家记忆深刻！”谢文东掏出一个小本子，看了一眼，说。装作很随意，带出了“华武林市长”三个字。想看看朱全发什么反应。
朱全发的眼光突然变得异常阴霾，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对不起！两位警官！如果两位继续询问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奉陪！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让我的律师代我出面！两位请！”说着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03.
雷鸣和谢文东对视一眼，镇定自若地笑一笑，不急不燥地说，“朱董事长！请不要激动！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向知情者了解情况，是我们的职责。希望你冷静回答我们的问题！”
朱全发愣了几秒，颓然坐在沙发上。直瞪着一双小眼睛，来回看着雷鸣和谢文东的脸，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说：“这简直是污蔑！毫无根据的污蔑！还要我说什么？”
“我问你朱董事长，那天晚上，华武林华市长是几点离开的兰苑山庄？”谢文东不接朱全发的话茬，一双小眼睛冷静地直盯着朱全发有点慌乱的小眼睛，不紧不慢地问。
“哦？华市长、华市长晚上十点多就离开兰苑山庄了！”朱全发慎重地斟酌着字眼，脸上闪过一丝自豪的神情。
谢文东低着头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雷鸣无动于衷地欣赏着朱全发变化多端的胖脸。谢文东继续一字一顿地说。
“朱董事长！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有人说秦琴被抬上你的悍马车这件事，你如何解释啊？”
闻言，朱全发又急了，“我说过了，那个女孩子被人抬上赵局长的奥迪车！他妈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那么说！那是诬陷！是污蔑！”慌乱之下，朱全发口不择言，曝出一句粗口。他一双小眼睛有点发红，飞快地又扫了一眼那扇门。
“我、我、我不想再跟你们废话了！如果你们有什么证据请拿出来！否则我找律师告你们诬陷！”朱全发又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身体前倾，伸长脖子唾液横飞地对着雷鸣、谢文东吼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镇定和礼貌。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雷鸣呵呵笑了几声，安慰道，“朱董事长！别激动，别激动！坐下来咱慢慢聊。”
朱全发一愣，看看雷鸣，又看看谢文东。气呼呼地做在沙发上，两手握拳，胳膊肘往外拐着撑在大腿上，小眼瞪得鼓圆。活像个大猩猩。
雷鸣和谢文东屁股坐得稳稳的，他们可不想这么着就离开这里。再说，旁边套间里还有人在看戏呢！他们要设法逗着朱全发多说话，言多必失，心慌则乱。
雷鸣笑嘻嘻地看着朱全发，“朱董事长，请消消气！您能不能把8月16日早晨发生的事再回忆一下？”
朱全发抬起头来看着雷鸣，眼里射出寒光，胖脸垮了下来，油汪汪的头顶上冒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细小汗珠。
“雷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之前早就跟你们的同事说过了！还要让我说几遍？是不是你们公安局的人没事干，过几天换一拨人来我就得重新讲一遍？我一天没事儿干吗？我、我还有事，请两位离开！”
“您别急朱董事长！我们也是为了工作啊！这赵鸿基局长强奸秦琴的事情曝光以后，赵局长自杀了……”正说着，大板台侧旁那扇门里传出“哐当”一声。谢文东住了嘴，刷的一下站起来，作势就要冲过去。
朱全发脸色一变，矮胖的身体一晃，挡在谢文东身前。速度之快令雷鸣、谢文东咋舌。
“不用管、不用管。是猫。有老鼠。养了一只猫！”朱全发结结巴巴地说。
谢文东吃惊地看着朱全发，“装修这么豪华的办公楼，怎么会有老鼠？”
“是啊是啊！怎么会有老鼠呢？”朱全发伸手抹了一把头顶上的汗珠。
谢文东坐了下来，“朱董事长，这楼里有老鼠问题可就大了，要好好治理治理啊！来，朱董事长，坐下来，我们接着聊！”朱全发无奈地坐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强奸视频传上网络之后，被网民大量转发，舆论铺天盖地而来，加上秦琴父母来寻找女儿，秦琴拿了钱回家的说法不攻自破啊！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介入调查。事情发生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至今秦琴是生是死，下落不明！上级批评，民众指责，套一句时下流行的说法：我们专案组压力山大啊！”
谢文东喝口茶，看一眼旁边含笑点头的雷鸣。继续说，“朱董事长，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真相是被赵鸿基局长强奸以后跳楼自杀的秦琴是受伤了，被人抬上了您的悍马车！而不是赵鸿基局长的奥迪车！您为什么不承认啊？您到底把秦琴送到哪个医院了？如今秦琴情况如何？”
朱全发红着脸瞪着泛红的小眼睛直喘粗气。
“我再申明一下，那个叫什么秦琴的，被人抬上了赵鸿基的车！不是我的车！赵鸿基不是留了遗书吗？遗书上不也是这么说的吗？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有本事你们、你们去阴曹地府问赵鸿基吧！”
谢文东继续，“朱董事长！这话就不对了！赵鸿基局长死了，死无对证，您就把什么罪责都往死人身上推，这不合适吧？”
“这……我……你们……”朱全发被反反复复纠缠在同一个问题上的两位警官搞得彻底失去了耐心。从沙发上蹦起来，一阵风似的旋到门口，一把拉开办公室门，“两位请，我还有事要忙。不送！”
雷鸣看一眼套间门，向谢文东使个眼色。慢腾腾站起身来，“哎呀朱董事长，何必这么着急呢？我们还没问完呢！既然朱董事长有要事要忙，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说着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雷鸣又回过头来，对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朱全发说，“朱董事长！事情的真相如何，请相信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打扰了！告辞！”说完，瞟了一眼那扇门。拉一把谢文东的胳膊，转身离去。
“看看朱全发那爆跳如雷、虚张声势的样子，心里铁定有鬼！但是我们缺乏证据啊！那赵凯躲在套间里，听了事情的经过和朱全发推卸责任的说辞，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头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一走出全发集团的大门，谢文东就忧心忡忡地说。
雷鸣点点头没出声。心想，但愿赵宇、马林两组人马能有所斩获，找到有力证据，拿下朱全发！明知赵凯在场，还故意演了那么一出，虽然有点残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