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仙女，明天我生日，我能许一个愿望吗？”

“所有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的。”

“我想要变漂亮，像小龙女那个样子的美。”

“除了她的样子，我都能给你变。”

“但是我只想变成她！哎！仙女！”仙女的身影随着烟波渐渐消失，我使尽浑身解数想抓住她，快要抓到的那一刻，眼前世界却是漆黑一片，方才仙女那摄人心魄的声音已经殆尽，只留下指针摇摆的旋律。

我一看时间，刚好零点。

我才睡了大半个小时就做了一个这么稀奇古怪的梦?一个还能向仙女许愿的梦。而我竟然许了一个如此没有营养的愿望，应该要向仙女要像吴彦祖的老公，李白的才气，或者要比尔盖茨的家产之类的啊！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房间把手转动的声音。“咔擦”一声后，我凭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我的衣柜，摸索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我冷不丁地打断他的偷窃行为。

“卧槽，你吓死我了。”他明显被吓得飞魂魄散，声音还是颤抖的。

我打开床边的台灯，暖橙色的光打到他身上。

“死丫头怎么还不睡，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的心有余悸让我看起来格外有趣。不做亏心事还怕什么鬼敲门。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大半夜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干嘛。”我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扔过去。

“我想借你帽子。”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这时我才留意到他手上拿着我那顶花了一个月的零花钱，托朋友的舅舅在美国带回来的科比同款的帽子。

“不行！”我像闪电似的抢回来，这可是我的宝贝。

不知道是我抢的太快还是刚刚被吓傻，反正他就像个傻子站在那没反应过来。

呸呸呸，不是抢，那是我的东西，应该是夺回来。

结果他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死缠烂打起来。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打开他的手，拼死保护好我的分身——帽子。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把帽子借我。”他发现强取豪夺这条路走不通，就想着谈条件起来了。

“嗯。。。这要好好想想。”这可是一个制定继辛丑条约后又一个不平等条约的好机会啊。他一副躺在案板上的鱼肉，等着被我刀俎的样子，我越看越喜欢。

“你跟你女朋友分手我就借给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梦里的我放弃了一个好机会，现实的我也放弃了。

看着他盯着我的眼睛的时候，视线仿佛移不开，我就像沉入无尽的冰湖一样慌张。

我后悔提出这个条件了。

“你......”

“别说话！”他正要说话 。被我连忙打断。“好好保管我的帽子。”我把帽子给他，这个帽子在那一刻真的已经不重要。

他惊喜地，紧紧地拿着，感叹道:“女人就是善变。”说罢他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哥哥要出去，你别告诉爸妈。”

“你小心精尽人忙。”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嘿！女孩子家的净是讲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又捏了我的脸。

“又去见你那个像刘亦菲的女朋友？这么晚了还跟你见面，啧啧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长得清纯又有什么用。你小心她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我十分嫌弃，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的话这么恶毒。

他并没有在意，只见他对着镜子戴起了那顶帽子。“她可是我们学校艺术学院的，是写毛笔字的。”

“切，楷书隶书你得清吗？”

“分不清也不妨碍她喜欢我啊。”

“。。。。。。”我已经不能跟他对话下去了。

“好了，哥哥走了，你快点睡。”他走过来帮我掖好被子，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我们的落雪，生日快乐啊！”

那一年是2008年。我十五岁。

二

我对哥哥的印象大概是从五岁开始，那时候我读幼儿园大班，他已经读小学四年级了。

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出生那天鲜少下雪的南国竟然飘起了小雪，顺理成章爸爸为我取名单字，雪。只是有一个算命先生说，我的名字一定要三个字，不然这辈子只能形单只影。吓得爸爸妈妈连忙往我名字中间添一个字。于是乎，我的名字就是落雪了。也是父母想我落落大方的意思吧。

五岁的某一天，和往常一样，我放学回家，却发现家里面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面，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傍晚的天空注满了果粒橙，他被我看的好像不好意思，扭过头看着阳台外面的夕阳了。

爸爸妈妈说，这是小杉哥哥。从那天起，他就在我在同一个家住，同一间学校，同一对父母。

“你的名字怎么写？”刚刚学会写字的我，拉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哥哥的手。

“古念杉。”他在我的手背上写下了他的名字。虽然那时候我不懂这是什么字，但是我也不懂装懂地点点头。爸爸妈妈脸上都是笑意，他们说他们是上辈子积攒来的福气，能够有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后面的相处，让我越来越发现他的“表里不一”。

我们都不喜欢吃胡萝卜，他都偷偷地把妈妈做的胡萝卜丝全都扔到我的碗里面。妈妈问我们，饭菜好不好吃，他却违背良心地说好吃。然后妈妈还表扬他不挑食。

他放学回来晚了，明明是自己跑去游戏机房玩游戏，却告诉爸爸说老师放学拖堂了。然后妈妈就一直碎碎念着老师不好，饿着孩子的肚子不放学。

刚上小学的我学《春天》时，总是把“百花齐放”写成“齐花百放”，结果他硬是抓着我的手写了一百遍的“百花齐放”。

我被班里的副班长欺负，那个副班长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我，自习课我没有说话他偏偏要记我名字，还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叫我跳进去罚站。结果哥哥知道后第二天特地在我班门口接我放学，把副班长的红领巾拎得高高。

我跑到他房间睡觉，他会唱歌还唱得很大声很难听不让我睡觉。结果我伴随着恐怖的歌声做噩梦尿床了，他跟妈妈说是他尿的，这样我就免妈妈的一顿毒打。

学校给期末成绩好的同学发文具，他会把他的铅笔盒书包彩色笔全送给我，而我得到老师奖励的钢笔他会叫我送给爸爸。

他班里有个不学好的混混嘲笑他没有爸爸妈妈，气得我哭着跟那个小混混吵架，撕喊着他有爸爸有妈妈。

那年流星花园热播，我看见好几个女孩送他的星星钥匙扣，我偷偷拿来玩被他发现我，结果他却说全送我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比含着糖果睡觉还要高兴。

上了初中的他个子长高了，蹭得一下从一米六到一米七，可能是每个星期去学校的篮球班所以长的特别快，爸爸说他有小大人的样子了，而我依旧觉得他跟我一样小。

我还在小学，他在初中以后我就发现他的生活跟我的真的很不同。以前每天能见到他，现在他上完晚自习也要十点多了，一贯早睡的我即使想等他回来也会被妈妈催促着洗漱睡觉。但是我总会在听到他那一句“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我才安心入眠。

我们只有周末才能好好地见面，但他放假却经常跑去篮球场，有一次我跟着他去球馆，发现他的朋友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了。他的朋友都说我长得好看，有一个小姐姐还说我长得像仙剑里面的龙葵。结果他说我头发都还没长齐好看个毛线。我气了很久很久。

有一次我跟他在厨房洗碗，他说，雪啊，哥哥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一刻如鲠在喉。“她长得很好看，好像也喜欢我。不过说了你也不懂。”说罢他笑得很好看，那个笑容我只在他拿小学优秀毕业生的时候见过。“我懂！就像大雄喜欢静香，小兰喜欢新一那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到他跟一些女孩眉来眼去的我气得想打她们（好恐怖），但是他现在这么认真地跟我说他有一个喜欢的人我却没有怒意。

他就好像是一颗北斗星，因为我没有见过比他还要耀眼的星。小时候的我不懂得怎么分辨对他的感情，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爱我疼惜我虽然有时候会打我扯我头发的哥哥，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离。

我就像是一颗追随者北斗星的小星星，不知南极已经在消融，不知地球在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