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23
关于西红柿的回忆
今天早上做西红柿炒鸡蛋，拿过一个早先买的西红柿，看了看品相，确实不错，颜色很红，外形呈规则的椭圆形，外表上没有一点杂色，绝对的一品相。可是切开来，就不是那回事了。里面的瓤肉是白里透着点红，看起来很生的样子。但是我知道，现在的西红柿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到市场上买到的西红柿没有里外一致的。这就是最好的西红柿，产自于高青。据说，高青的西红柿是引进自以色列，特点就是肉硬，耐运输是一定的，但是口感似乎并不好，做菜吃也不容易烂。我一直不喜欢这种西红柿，不明白为什么要引进这种品种。难道当地的西红柿不好吗？可是我在市场上确实找不到像小时候吃到的那种口感非常棒的西红柿了。找不到了。原因我想主要是因为使用化肥太多了，再就是使用催熟剂，不等完全成熟就摘下来，这样它的肉就比较硬，耐运输和贮存，就可以获得更高的经济利益。说到底，还是金钱利益在作怪。想想现在我对西红柿都已经失去信心了，到市场上去看，西红柿不是品相太差，歪瓜裂枣（我知道这是使用化肥的缘故），颜色惨白，就是虽然外相不坏，里面却难以保证，也就只能做菜了。要想空口吃，还是别想了。有时候看见市场上也竖着用一块硬纸板做的广告牌，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小时候的味道。于是满怀希望地买几个，回家一尝，大失所望，远不是那个味道。
我很怀念小时候的西红柿。
记得小时候我家里就种西红柿，都是夏季种，露天的，那时候还没有大棚，顶多就是给西红柿苗罩上一个超级矮的塑料外罩，等西红柿苗长好了，就撤掉。我放了学，有时候会去蔬菜地里，帮着父母干活。其中一项工作是给西红柿花抹药，防止凋落，可以坐住更多的果。有时候还要把长得太快的枝子掐去，这跟果树的剪枝是一个道理。等干完活，手指就被西红柿的汁液给染绿了，很不容易洗掉，而且有着一股很浓很新鲜的西红柿味道。这种味道也是西红柿完全成熟以后的味道，现在的西红柿闻不到了。
最高兴的是帮着父母摘成熟的西红柿。把红色的西红柿摘下来放到一个筐里，摘满了，就用一块塑料布小心地盖上，然后将它仔细地用绳子封到自行车的后座上，带回家去。一筐西红柿是很重的，那时候我刚学会自行车不多久，技术还不是很熟练。 那时候的自行车都是直梁的，车身很大，骑的时候需要一只脚踏在一只车踏板上，尽量找好平衡，然后再小心地将另一条腿抬起来从前面伸过车梁。一路上我总是很小心地骑，时刻关注着后座上的西红柿筐正不正。如果有一点歪，就会非常担心，时刻找准车子的平衡，尽量安全地骑回家去，如果歪得太厉害，很有歪下来的危险，就只能下了车子，艰难地架起车撑，重新绑一绑筐子。但是因为筐子太沉了，想绑牢靠哪有那么容易，无非是将绳子再紧一紧罢了。也许等再次上了车骑起来，才发现，刚才的努力并不理想，骑上不远筐子就又有些松动了。西红柿筐完全是靠自身的力量立在车后座上，捆住它的绳子已经形同虚设，没有作用了。
车后的西红柿筐太重了，感觉前轻后重，有些压不住，车子前身就有些飘，如果遇到道路不平，有坑洼，或者有石头子、土块之类的东西，那就要小心了，如果前轮压上，就会导致车身非常不稳，有倾倒的危险。如果是撞上一块砖头，那就自认倒霉吧。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一筐很重的西红柿回家。骑进村口的时候，遇到路上有一个小土坑，我本想躲过去的，可是我不敢拐前轮，我怕一拐前轮车子就会掌握不住平衡而倒掉。于是我就只好直冲着这个坑骑过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停止了踩踏板，让车的速度降下来，让车子靠惯性的力量滚过土坑，满心希望车子的平衡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车前轮落到坑里的时候，车速太慢了，以至于前轮不往前滚动了，车子完全停了下来。我的心顿时提起来了。情急之下，我赶紧跳下车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车子稳固在原地。我小心地往前推了推车子，推不动，往后倒，更倒不动，但是我又不敢使太大的劲，怕自行车真的倒了。于是只好待在原地不动，真是进退不得。正好我二姨骑车从田里回来路过，就帮我将车子推出了土坑。好在离家已经不远，我就小心地推着车子回到了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想想当初的情景，真是历历在目。
运回家的西红柿筐抬到东厢房里去，盖上一条棉被，过一夜，好让它更熟一些。为了好卖，母亲和我还特意找一些个头大，颜色正，品相好的西红柿放在最上面，俗称“筐头”。第二天和父母运到市场上，很快就被贩运西红柿的人买去了，到手的是一大笔钱。记得有一次可以卖得一千多块钱，这在那时，就是一笔巨款了。心里当然是非常地高兴，因为这收入里，也有自己的汗水。
有时候有的西红柿过了一夜太熟了，母亲就会到屋里拿出个铝盆，拣出一些来，用来自己吃。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从屋里拿出一个矮凳子，把半盆西红柿洗净了，放在一旁，再拿本书，坐在院子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边吃西红柿，边看书。那滋味真的是没啥了，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拿起一个西红柿，一口咬下去，红郁郁的西红柿汁液一下子充满了口腔，那清香甜美的西红柿味道直钻到鼻孔里去，五脏六腑都舒坦。我一口气吃掉了大半盆。哎，现在到哪里再去寻找往昔的味道呢？现在市场上唯一还留有往昔西红柿味道的，就是那种袖珍西红柿了，一个个只有枣子大，可是填到嘴里，咬一口就没了，完全不过瘾，哪有小时候吃着大西红柿的感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