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前1/3,花期如期(2)

2021-07-06  本文已影响0人  静添

Dance steps

02.跟随你的舞步

老花和丁卉放假不回老家,坐公交车去火车站买了去大理的火车票,一看时间,俩人都傻眼了,硬座,23个小时。

一个人去可能会犹豫,生出很多猜想,同去就不同了,身边有依靠和陪伴,还有一样的期盼。

这是她们第一次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就准备很多零食,带上CD和碟片、旅行箱上路了。

俩人挨着坐,丁卉的座位靠窗,她戴着顶草帽,看着城市水泥砖墙越离越远,秀气的草场,精致的小山峰越来越多。“我就想坐一次北京到莫斯科的火车,横穿整个西伯利亚,会不会比这感觉更好”。丁卉说。“我查过这趟列车费用挺贵的,是卧铺房间。每天早晨打开窗帘就能看到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火车发出长鸣;傍晚,就靠在车窗边看着红色的夕阳从树枝下移,就到了晚餐时间。”她眼镜上镀了一层反光,眼神迷离。

“你就是太文艺,跟着你我都被感染了小调调,到时候约着大白她们一起,人多才好玩呢”。老花边发短信边说道。

丁卉也没有再说什么,找出一本小说来看,时不时看着老花傻笑一般的盯短信,好像手机屏幕上有个活生生的人。

“你到底笑什么,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

老花抬起头,目光如夜空的烟火般,让人立马就聚焦。她凑近丁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做了件错事,我觉得我没错,就没和你说,你要帮我保密”。

老花看了看对面空着的座位还有过道另一侧带着孩子陪玩的女人,叹了口气。

丁卉不自觉的往窗子边轻轻挪了挪,“怎么了,你又惹事了吗?”丁卉想起之前在寝室接到老花妈妈的电话,正巧老花没在,她妈妈就和丁卉聊了下,她们本来也熟悉。老花妈妈让丁卉劝着点女儿,怕她经常出去跟男生玩不务正业。丁卉嗯了一声算是漫不经心的答应了。

“我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他们俩本来就不相爱。这次是真心的,丁卉,我也怕,你说出来玩我就立马答应了,就是想和他保持距离,分开一段时间看看”。老花放下手机,手愣支着脑袋,像是一个等待应许的小孩,她总能让每个和她说话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天哪,你太大胆,他是谁呀,不会是老外吧“,丁卉瞪圆了眼睛。

”不是,我英语那么差怎么谈老外,明天和你说,我先回信息,回晚了他要不高兴的。”老花把刚烫的钢丝长卷发往身后撩了撩。

一天一夜,终于到大理。两人打着哈欠来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老花找出笔记本把民宿的地址给了师傅。

夕阳西下,到处都是镀金的垂柳,田野还有油菜花,远处小村落被苍山压迫式的背景给迷糊了。手伸出车窗外,感觉风里有种温和的自在,姐妹俩会心一笑。

晚上,民宿外的河滩上架起了篝火,树上结着灯,人群的声息盖过了温顺的河流。这里基本上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有梦想的年轻人,早早发现这片资源独好的风花雪月大陆。大理在全国很有名,人们熟悉的就是古城、洱海、三塔这些景区,很多游客都会选择当地常规路线来玩。小众玩法是很剑走偏锋的存在。

发现有趣风景、特殊玩法的往往不是拙朴的本地人,而是来自系统外。小众边缘市场一般都能避开大众玩法的激烈竞争,另辟蹊径成为新兴市场。大理气候很好,四季不分明,适合移居和躲懒,一群群年轻人轻松来到这里,低价租下农民的民房,开始慢慢用一砖一瓦建造属于自己的梦。

打破小村落懒懒散散的种地养鱼生活节奏,让当地人也迷迷糊糊参与劳动分工的,也是这群人。

这是2002 年的夏天,她俩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就是内心期盼的理想国。早起浇花、收菜做早餐;下午看书听音乐写博客;晚上篝火烧烤、啤酒和看星星。生活也许就这么简单。

“说说你和谁发短信”,丁卉看着星星问正在喝啤酒的老花。

老花借着一丁点儿酒精壮胆了,“我太喜欢他了,我就是爱这种类型的人”,她坐下,双手放膝盖上支着下巴,看着星星越想越远。

老花头一次走进宽敞的舞蹈教室,看到鸭舌帽老头在教一个身材高挑的高跟鞋女生跳舞。老头就像个作家,身材挺拔灵活,说话声音浑厚,整个场都只有他数拍子的声音,却听不到舞步声。他一点不老。

正式开始上课,第一节教的慢三。老花学习外语总是捅不破那层窗户纸,非常吃力,想不到几个舞步就让她自信满满,对比其他同学,她很快掌握要领融汇贯通,就跟小时候依葫芦画瓢学习乘法口诀一样顺当。

老头从大片人群里注意到她了,她那会儿穿了小羊皮黑色平底鞋,一条祖母绿露肩褶皱短连身裙,露肤很多,不注意她都难,更何况她连续施展舞步,从人群后方一直进到前列。

“这位绿衣服的同学来示范下”,老头看向她,微笑着。

她来到老头跟前,发现他很高,脸上干净、留着一点点络腮胡,高耸的鼻子很立体,就点老外的长相。老头不过50岁,要不是有点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就是40左右,舞姿有力又优雅,非常绅士。他伸出右手轻轻点点头,示意老花。熟悉的味道,老花走近他,被他轻柔又有力的带动着,前后飞舞到教室的每个角落。

老花忘了跳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全身放松,脚步轻盈,似乎她已经完全掌握要领,是那个场内最受瞩目的聪明学生。

不用数着音乐的拍子,只要跟着腰间的传递的力量,手上的引导就能完成升级版花式舞步。这一切太妙了,她有那么一会儿还担心自己可能会摔倒,脚步跟不上会踩到他,可是都没有发生。她跟随他,把注意力放在他整洁的西装领上,一切就那么自然流畅。

掌声传来,她如梦初醒般,开心的看着他给同学们传授经验。

为了能每周上三节交谊舞课,老花直接逃英语诗文课了。

从那以后,她去上课前都会描个口红,因为不会画全妆,只能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掌握。接着她开始换高跟鞋,让丁卉陪她去商场买了4cm小跟的白色高跟鞋。

每次上课她都主动站最前面,和他接近。老头会和她点头微笑,就像看到自己喜欢的学生一般。老花有学习舞蹈的天赋,所以经常和老头搭伴示范。现在,她脚尖踮的更高一些,正好和他的下巴齐平。有时候他的胡须会不小心触碰她的前额,她迅速感受到他的呼吸,一种压倒性的味道。

等到大家都散去了,她走到老头跟前,问他:“Jack,我想参加国标比赛,我可以参加吗?”在这里,他让大家都叫他的英文名。

老头看着她说:“我认为你对国标的感觉很好,你真喜欢的话我可以提供你报名信息,和其他想要参赛的同学一起练。“她立刻就答应了,乖巧的帮着他收拾音响,关闭教室的灯后一起离开。

老头说:“今晚没吃晚饭,你要不要和我去食堂吃点什么,然后给你讲讲国标的参赛细节”。这正是她期待的。

从那晚以后,她每次上完交谊舞课都留到最后,帮着他一起关闭电源一同离开教室,走在那条两边有树叶茂密的法国梧桐,铺满鹅卵石的路上。灯影下,他们脚步一致,她总是时不时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话。他也经常停下来,听她讲她高中时当大姐大的故事,还有妈妈的担心,她生活中和朋友的一切细琐碎,他都认真的听,温和的笑。

老花说,他有次带她去看电影《卧虎藏龙》,她买了两桶爆米花,一人一桶边看边被谭盾的音乐打动边而落泪,老头拉过她的手放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抚摸着,就像一个父亲在疼爱自己的小女儿。她含泪问道:Jack,你说李慕白爱玉娇龙吗?不然为什么要为救她而死。玉娇龙也爱他对不对,她竟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Jack沉默了一会,说:“我认为他们是相爱的”。

大理的夜晚,星垂平野,老花依偎在丁卉肩头说,“我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他的存在”,他们肯定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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