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故里

我小时候生活在山西北部高山中的一座小城。

那里气候寒冷，

夏季凉爽，

冬季漫长而风雪不绝。

在更久远的时代，

那里是刀光剑影的古战场。

如果你站在长城残骸上静听风声，

甚至还能听到战马奔腾宛如鼓点穿越千年声声入耳。

天灾和兵祸深深埋葬在那片土壤之中，

严苛的生存条件使得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性格倔强深沉，

不苟言笑并时刻戒备。

我从先辈那里继承来的不安全感，

如今毫无用处。

我在西安定居了十年，

十年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

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的饮食，

这里的气候，

这里宁静而安详的冬日。

我在和煦的午后暖阳里打盹，

故乡的凛冽朔风意外入梦。

梦里我站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上，

北风吹雪成河在脚下流淌，

衣裙在风中起舞似张牙舞爪的魂魄。

我寂寞得想哭，

却骤然转醒。

醒来时满室阳光依旧，

温柔得像一个拥抱将我紧紧包裹。

而我却莫名地思念起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