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夜行

街头上，寒风又起。

瑟瑟的风冷冷地直往脖子里灌。女人又往上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把围巾裹得更紧。她不时地跺跺脚，以期能赶走些严寒。

临近午夜，车站冷冷清清。女人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公交车站，她已经几次去看车站一边站牌上的公交车时刻表，还拿出手机看了几眼，看上去有些隐隐地担忧。

偶尔一辆小轿车呼啸着驶过，她的身影被快速滑过的车灯拉长又迅速缩短。

之后就又是一片死寂。

公交车的最后一班车还没有到来。

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焦灼，不时地望望车来的方向。狭窄弯曲的街道，昏暗的路灯光，再加上两旁树的遮挡，这使得她并不能看多远。

她继续跺着脚。

“滴~”

女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看不出悲喜，然后迅速在屏幕上划着。之后她又把手机放回口袋，手呵着气。

她再次把目光探向车来的方向，眼睛就那样一直盯着，就好像那目光可以发出磁力，把最后一班公交很快吸引过来。

远处依然寂静，昏黄。

“等车啊？”

就在女人望向远处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男子。

女人身子蓦地一动，用警觉的目光看了看男子，她微点了一下头，做出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

“今年的最后一天可真冷啊。”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女人的态度，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女人没有接茬，而是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看了一眼。

男子觉出了女人冷冷的态度。他有些调皮地一笑，不再说话。站在了车站离女人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女人继续向着车来的方向望着，同时用余光偷偷打量那个男子。

男子没有再看女人，似乎为了缓解那种枯寂尴尬的气氛，他把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嘴里轻轻地哼着歌。

看到男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女人的脸上似乎轻松了一些。

“砰！”

不远处一声巨响，女人吃了一惊，惶恐地向着巨响处看着。

不知是谁在那边的小区里放了一只烟花，绚烂的光在夜空中绽开，黑色夜幕上就画了一朵五彩的花，那花向四周扩散着，慢慢地变暗陨落。

在寂静中听到这样的巨响的确出人意料，尤其是在这样的午夜更是让人心颤。

女人又瞥了一眼男子。

男子停止了唱歌，也向着巨响处看。看到女人看他，他报之以一笑。

女人很快收回目光，转而又望向车来的方向。

时间有时就像一只蜗牛，不管周围是什么样的情况，它都是那样依然故我地爬着，爬着。

车终于来了，女人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也回视她，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似乎很欣慰的样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女人小声回了一句，匆匆上了车。那男子并没有跟着上车，他看到女人上车后，就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区走去了。

女人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

他轻松的步履，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跳一跳，渐渐消失在小区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