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
睲澜很勤劳,便给我和画婆留下很多时间,我们可以逛街,赏花,偶尔去秀坊里刺绣,作为回报,我们回来的时候会给他烤几只小笨鸡,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忍不住打趣:“你要是能减肥成功,鸡都能长上牙了。”
残存的记忆,有个人经常和我这么说,我想,可能是我的母亲,也可能是某个我忘了的人。
他舔舔嘴唇,向我靠近:“我想吃。”我摇摇扇子,“没有了。”他邪魅的环住我的腰,挑眉:“面前就有一个呢。”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顾自的说:“你面前的是人啊。”他轻轻的在我嘴上啄了一口:“对,是人的味道。”
我的老脸终于红了,人间的吻难道就和品尝一样,食不知味?入行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和陌生男子的接触,也感受到人间女子迫不及待的那份娇羞,从前的我也会这样吧。
他却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吹着口哨,但看样子,心情不错。
算了,不打扰他的好心情,不过,今天的账,一定会叫他还的。
我一出门,湘紫就哭哭啼啼的跑来,她来不及抹掉眼泪,就断断续续的说:“姑娘,画婆出事了。”湘玉比较沉稳,她掩盖住情绪,冷冷的说:“你去看看吧,最后一面,她只想见你。”
我忘了,我是怎么过去的,只知道看到画婆皱纹的脸,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她还是精明如往常,只是她的血液开始减少,脸干枯的像树枝。
我握住她的手,拼命的叫到:“婆婆,我不要你走。”画婆睁开眼,笑笑:“傻孩子,这是种解脱。”“婆婆,是谁?”“孩子,婆婆希望你不被仇恨所蒙蔽是谁都不重要。”“不,婆婆,没了你,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值得我为他去死的人了。”“有,肯定存在的。”
她一如既往的摸摸我的头:“无论婆婆在哪,都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一瞬,尘埃。
他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哽咽着说:“婆婆走之前,让我带你离开。”“我不走,要走你走。”我歇斯底里呐喊着。出乎意料,他没有和我反驳,只是淡淡的说:“那好,我陪你。”我抱住他:“睲澜,谢谢你。”他反手抱住我:“瑾梦,无论从前,现在,将来,你都不会是一个人,你会有我。”
失去什么,就会得到什么,画婆不在了,我也不孤单了。
可是,我的心不能平衡,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在场,我愿意替画婆去死。毕竟那个走的人,是我难过时,陪我最久的人啊。
仿佛,他猜中我的心思,然后他搂紧了我,咬着我的耳朵:“你在场,我就一定也在,我会替你去死。只要你活着。”
我慢慢松开了抱他的手:“睲澜,自始至终,你都知道,对吗?他沉默了很久,我接着自嘲道:“我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他拉起我的手:“封印你记忆的是她。况且,不是我动手。”“那是帮凶!我瑾梦,会恨你一辈子。““瑾梦,恨我可以,别忘了我。”我甩开他的手,你不必劳心帮我恢复记忆,因为一个人不想记起,有了记忆,也没有用。
他低下头,终究还是要忘记。记起也会忘的。
我推开他,我记起,你便走。
风吹过,无人。我跪在那里:“画婆,我记起来了,那段只属于我和你的时光,晴空无鸟,傍晚抓龟。”
然后,再唱画婆教我的歌“我把你画成一朵花,一朵未开的花,再把你画成思念的雨,一滴一滴的落下。”
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