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与写作
小时候最羡慕两种职业,一个是商店里面卖糖果的,因为她们可以随时随地吃到糖,一个是图书管理员,因为他们可以随时随地看到书。
后来渐渐长大,糖果对我的诱惑力也越来越小,于是我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当一名图书管理员,天天都泡在书里。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期,小时候业余生活非常贫乏,那时候电视还是奢侈品。印象中第一次看课本以外的书是在小学三年级。是父亲坐火车时邻座落在座位上的一本杂志,里面有一篇短篇小说震撼到我。虽然具体的故事情节忘记了,但是那种感觉却依然清晰。读完后,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文章,它完全不同于课文,没有非要在结尾处总结出来一个什么大道理。但是故事本身就发人深省,让人久久回味。那是我第一次因为文字而开始思考所谓的情感、伦理、人生……
尝到了读书的甜头后,我开始找书看。但是那个时候家来没有多余的钱来给我们买闲书看。所以我只能去看父母的书。《青春之歌》、《红岩》等这些现代小说还好,都是简体字。看起来没有障碍。《西游记》、《水浒》因为故事性非常强,哪怕是白话文也不影响阅读兴趣,所以也看得很欢喜。到了《红楼梦》完蛋了,不仅仅是繁体字,还最最要命的是竖版。经常性的就看错了行,最后只好用手遮挡住旁边的一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去啃。那时候也实在是因为家里的书都已经让我看光了,要不然真没有毅力坚持下来。四大名著看完了仨,只有《三国演义》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趣,天天打打杀杀的不对我的胃口。
后来上了初中,父母开始给我们零花钱,一个月七块钱。二哥跑来游说我。他说:如果你把七块钱给我,我去买书。你的七块钱加上我的七块钱,咱俩可以买十四块钱的书。就等于你有了十四块钱,整整多了一倍。我被这突如其来多出来的七块钱诱惑到了,毫不犹豫地把每个月七块零花钱一分不少的都交给了二哥去买书,终于我有新书可以看了。
但是————二哥大我四岁,那时候他已经上了高中,所以他买来的书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买的。于是我从传统古典的中国文学又一头栽进了西方文学,陷入一堆的外国名著中。莫泊桑的《羊脂球》、小仲马的《茶花女》、狄更斯的《双城记》,还有《红字》、《少年维特之烦恼》、《巴黎圣母院》、《红与黑》等都是那时候看的。再后来,二哥去外地上学,我的零花钱终于可以自己支配了,但是拿钱买书的习惯却遗留了下来。
在我选择买还是不买时,我会把喜欢看的书分成两类,一类值得买,因为有内涵,可以反复看。一类不值得买,只是看看就好。相当于一次性的。所以对于只看一遍的书,我会选择去租。因为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新兴的行业——租书店。因为按天计费,为了省钱,所以也大大提高了我看书的速度,可以做到一目十行。当时琼瑶的书非常流行,对于琼瑶阿姨的书,我非常喜欢看,但我肯定不买,因为我把这些书当做快餐,只是解闷之用。而像三毛、张爱玲的书是必须要买回家,细细看,慢慢品,而且恨不得买全套,可惜钱没有那么充分,所以只好慢慢攒,一个月入手一本。
最让我着迷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书中的黑色幽默的写作风格和它的魔幻现实主义写作手法都让我着迷,还有它特有的倒序的写作方式颠覆了我对小说的认知,看一遍清晰一点,再看一遍又明白一点,就像好的食物,有层次感,有嚼头。
有人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可惜我书读了不少,写作对于我来说依然是座难以翻越的大山。每次写作文都搜肠刮肚的来凑字数。在我的记忆中唯一一次大放异彩的作文,其实前身是我的一篇日记。
记得那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老师留的作业是一篇命题作文:记周末发生的一件事情。对于我来说,那个周末和所有的周末没有什么不同,既没有遇到需要过马路的老奶奶,也没有迷了路哭着找妈妈的小姑娘。非要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就是在周六的晚上,霍元甲死了。
当然霍元甲早死了,这里的死了,是说霍元甲在我每周末必追的电视剧《霍元甲》里死了,死在了这个周末,死在日本人的阴谋下。堂堂一位民族英雄,被日本人陷害,吸食了鸦片,后来因为戒毒而死亡。当时看完电视后,情绪非常激动,所以我在日记中把对日本人的恨,对民族英雄的惋惜都宣泄了出来。后来为了应付差事便把日记里的内容稍加修改充做了当天的作文。没有想到,第二天老师居然把我的作文当成了范文在全班朗读。
再后来又重新燃起写作的欲望已经到了大学。那个时候开始暗恋一位男生,恋的很深。苦于不敢表达,于是压抑的情感就像灼热的岩浆总要爆发一样,没有变成表白的语言,全部变成了文字写在了日记本里。
那个时候因为喜欢看现代朦胧诗,所以我的爱情也成了一首首诗。
你是那小桥下蜿蜒的流水
在日落时分荡漾着无奈的金色
周围环绕着你的草丛中有虫鸣
独你依然做无言的扩散
路的尽头有棵树
你只是无意的流过
它也依然庞勃的站在那里
做它树才有的风格
你静谧的气息中溶入了它的色彩
它在你的身后站成一棵溪边的树
日暮时分——
你们是一副风景画
习惯于你的漠视
习惯于你的淡然
习惯于在你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
但心不习惯
也许是在某个午后
也许是在某个深夜
不知道你是否会和我一样
突然放下手中的一切
失声痛哭一个名字
再后来,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工作、家庭、孩子一堆堆的杂事缠身,情感也被钝化了,再也写不出细腻的文字来,如果要写,似乎只会写杂文了。但是我依然喜欢用笔记录下来自己的生活、情绪,记录下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与想法。
阅读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看到了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而写作是我通向这个世界的桥梁,我希望可以用笔来表达自己的所感所想,同时也希望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虽然天空中不曾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