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长（1）
郑蓉一下午都在敏思苦想程清扬是咋回事，一是她搞不懂程清扬平时说一句话都嫌多，能一个字说都懒得说俩字，为何今天那么多话，而且像个特务似地说了一连串她的个人信息，二是他到底是在反过来整她，还是说真的呢，他为何说“会把‘我喜欢你’当真”，直到晚饭后集合去会议室看新闻联播，郑蓉也没琢磨明白，然后告诉自己“管他啥意思呢，爱咋咋地”，这是她一贯风格，今天想不明白的问题绝不留到明天，直接遗忘。
此后的一段时间，郑蓉确实发觉了某些可疑，上自习偶遇，打水偶遇，去图书馆偶遇，好像真的偶遇程清扬的次数的确比较多，每当这时她会想起程清扬说的“偶遇10次”那句话，有时候在自习室她转头看向位于教室右后方的程清扬，正巧能够看到程清扬也在看她。她就又开始犯嘀咕，琢磨程清扬的那几句话。
这天，郑蓉实在是做不出来那道线性代数题，于是便拿着水杯出去打水，顺便走到01教学楼的小花园清清脑子，这时又碰到程清扬也拿着水杯出来，郑蓉跳到程清扬面前，伸开手拦住他。
“停！你跟踪我？”郑蓉质问程清扬。
“没有，我去打水。”
“那你上次说的偶遇10次，啥意思？”本来郑蓉就当无关紧要的一件事忘记了，谁知这些天却老是重复发生，越发让她觉得诡异。
“你在这里干嘛呢？”程清扬不回答问题，又直接把谈话方向改变了。
“想题呢。”郑蓉再一次被他带离了原本的方向。
“那道题？”程清扬不是问哪方面的，也不是问什么题，就直接问“那道”，好像他已经全面掌握了所有题目。
“线性代数，第五章第三题，证明题。”
“已知线性方程组AnnX=b，对任何b的取值都有解的充要条件是Ann为可逆阵。是这道题吧？”
“对，就是这道。”郑蓉疑惑程清扬是不是把所有题目都背过去了，要不怎么像菜单一样，可以随便点，点过后还可以直接上菜。
“这道题是这样，首先证明充分性，......”
“听不明白，记不住。”郑蓉听着程清扬出口成章，只有赞叹的份了，差距咋这么大呢，她想着还对着灵犀夸下海口，这学期要考进前10名呢，今天一看这形势，立马感觉没戏了。
“回自习室，我讲给你听。”程清扬说话不是命令，但是向来能起到命令的效果。郑蓉很听话地跟着回了自习室。这学期以来，郑蓉在学习上认真了很多，即使周末会睡一会回笼觉，但也都会在9点之前来到自习室。大一大二是有固定自习室的，十队的这个自习室能够容纳80个人，但周末一般也就10几个人来，一个教室看上去稀稀拉拉的。
程清扬一边用笔写，一边讲，郑蓉总算是听明白了这道题。等程清扬讲完，郑蓉支支吾吾说“第四、五题也不会，能不能给我讲讲”。于是程清扬又紧接着给她讲了四、五题。
程清扬光给郑蓉讲题就讲了一个多小时，顾莹就没办法过来找清扬讨论了，她听到郑蓉说了很多遍“咋回事、不明白”，心里想着“干嘛不自己想想，就知道问”。顾莹经常找程清扬讨论问题，但不是“询问怎么做”，而是两个人对答似的讨论。她一般坐在自习室左后边一个位置，跟程清扬左右相对，找程清扬讨论问题要穿过整个自习室的中间一排，郑蓉还打趣过顾莹，直接坐到一起去不就方便讨论了嘛，讨论个题搞的这么麻烦。现在轮到郑蓉自己，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搬到程清扬前排，坐到人家前面就有“一直麻烦”的意思了，确实是不太好意思这么去做。她好像有点了解顾莹为何总是“那么麻烦”了，形式上的麻烦会给人以心理安慰，好像自己在此过程中也付出了很多，所以才可以无心理负担的询问。
程清扬讲完第五题后说：“到集合时间了，回队吧。”
“呀，真的哎，快走。”郑蓉飞快的把课本、练习本，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具直接一股脑弄到书包里，提起书包就往外跑。
“郑蓉，等一下。”等程清扬追上她时，她已经一溜烟下了四层楼，出了教学楼了。
郑蓉站下，等程清扬走过来，程清扬说：“一起回吧。”
当郑蓉听到“一起”俩字，突然就想起来了她要追查的问题：“程清扬，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三、四和五题已经给你讲完了。”
“别打岔，不是说线性代数，是说你上次说的‘偶遇10次，一起1次’是啥意思？”
程清扬狡诈的一笑：“现在是偶遇15次，单独一起2次。”
郑蓉快被他给气疯了，没耐心说：“快说，要不——”
“要不什么？”程清扬跟郑蓉在一起时，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话多而幽默。
“要不——要你好看。”
“怎么要我好看，像上次对赵钧表白一样？”
“信不信我明天值日，会吐你碗里口水。”郑蓉突然脑子中冒出来这么一个怪想法。
“好吧，怕你了,投降。”程清扬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那快说。”郑蓉继续追着问。
“我训练自己记忆力而已，练习记数字。”程清扬给出了这么个理由。
“真的？”郑蓉有点将信将疑，像特务似的记录别人信息练记忆力，她只是知道有人背圆周率，还真没见过有人背陌生人信息。
“真的。赵钧，男，1979年12月20日，农历十一月初二星期四，水瓶座......”程清扬开始说赵钧的个人信息，真的就像完全背诵过去一样。
“好吧，相信你。”郑蓉见此情形，觉得也没啥好怀疑的了，学霸的思想就是比较怪异。
程清扬不易觉察的嘴角笑了一下，他知道说服郑蓉相信一件事是非常容易的。
“灵犀啊，我给你说点事。”郑蓉回到宿舍就拉了灵犀出去，看到她俩出去，周青青对着她俩喊：“又去说你们的小秘密啦？秘密真多。”顾莹抬头看了一下，已经见怪不怪了。
“灵犀，我觉得靠我自己这学期进前10是难了。”俩人走到水房，站在那里说俩人之间的悄悄话。
“那怎么办，找顾一晨帮你？”易灵犀学习方面比郑蓉还差很多，是一点也帮不上忙。
“顾一晨天天去实验室，不能找他。”
“那怎么办？”易灵犀一下子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虽然顾莹学习比较好，但是她好像跟大家刻意保持距离，估计是不会帮郑蓉的。
“我想赖上程清扬，你说咋样？他怎么也是第一，跟着他学怎么也能进前10吧。”郑蓉通过上午的情况，感觉程清扬还是很热心的。
“他不怎么说话，不太好接触吧？怎么个赖上法？”易灵犀感觉程清扬是比较自我的人，不太关注别人。
“不会的题问他呗，借他作业、笔记。你知道吗，线性代数课后的题他连题目都能背过去，太夸张了。”郑蓉开始给易灵犀讲上午的情况。
“老问他的话，他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热心了？”易灵犀以自己对人的判断，怎么都不太相信程清扬是好接触的人。
“试试看呗，大不了多拍点他马屁。”郑蓉总还是觉得开口不打笑脸人嘛，态度和善，说点好话，程清扬也总不至于不搭理人吧，毕竟都是一个队的战友。
“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我也帮不了你。他要是真不帮，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易灵犀看着这次郑蓉已经拿定了主意，也只有支持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