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名侦探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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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亡者代言人的角色扮演
刚刚迈进蒙古包样的临时停尸间，一股寒气夹杂着尸臭迎面扑来。我赶紧从布袋里掏出了今早临时向掏粪工人买来的备用手套、口罩和皮围裙。“咯咯咯，他肯定在怀疑你打算和他抢生意呢。”怪不得那家伙连收钱时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喂，包租婆，不是说只能共享视觉吗？怎么还说话了？”幸好偌大的棚子里就只有我一个活人，不然这是要吓死谁的节奏啊。“咯咯咯，姐姐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
望着一旁由木桌充当的工具台，我仿佛感受到了名为“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的无力感。“我叫他们提前准备好验尸用的刀、剪刀、钳子、和骨锯”我把娃娃放在工具台上，让包租婆也来欣赏一下这些白痴的杰作。“这双刃战斧和精钢剑是他么什么鬼？还有这把火钳子，这都什么玩意儿？”见识过他们的本事，我开始担心起来。之前拜托他们事先将尸体上的泥土清洗干净，真是有些太过于相信他们的能力了。
“咯咯咯，有空你自己画个图，让他们找人打造顺手的工具不就好了？可以花公款哟！”包租婆的建议深得我心。不然我一个验尸的，早晚被这些外行给气成分尸的。没有合适的工具，只好暂时先从尸体的表面入手开始调查了。
“什么情况？”不需要什么专业眼光，任何人都能发现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这孩子的天灵盖和脑子怎么不见了？”听了我的话，娃娃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包租婆明显对于这种事很感兴趣。
我迅速检查了其余尸体的头部，发现这样的现象只存在于十多具比较新鲜的尸体上。“包租婆，以你的经验能联想到什么？比如某种特殊的习俗、吃人脑的魔物、或者魔法？”带包租婆一起来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只有脑子不见了的话，我不太确定，之后我会帮你查一查我的藏书。而且说不定只是野兽把脑子吃掉了什么的。如果是有意为之不是应该所有孩子的脑子都被取走了吗？”
她说到“孩子”这个词时明显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肯定是人为的。首先，弃尸地点附近被布置了驱逐结界，根本就没有活物愿意靠近那里。”我指着几具尸体的头部。“更重要的是，你仔细观察这些头骨上的创面，平整光滑，明显是某种工具造成的。”娃娃探头探脑的姿态还真是不合时宜的可爱呢。
“并且根据头骨上的痕迹，我们甚至可以判断出他们被挖出脑子的先后顺序。”这个变态王八蛋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骨上的伤痕变得越发的整齐了，呈现出规则的形状，并且很明显是一气呵成。“如果能让你感觉好受一点的话，这些孩子的头皮创口边缘没有明显的收缩现象。也就是说他们当时已经死了。”不安慰包租婆一下的话，有种随时会被她的杀气误伤的感觉。
“包租婆，你在家里把我接下来得出的结论都写下来，我不识字。”毕竟“甩锅侠”大公可是真金白银委托我们来查案的，如果连个书面的验尸报告都没有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下体撕裂，胸部和大腿根部等敏感部位有疑似齿痕的痕迹和局部皮下淤血。初步估计被害人生前曾遭受过暴力性侵犯。”每一具尚未高度腐败的尸体都存在着类似的痕迹，即便男孩也不例外。现在看来我对这个杂碎的道德情操还是过于乐观了。“背部有疑似抓痕，根据伤痕的间距和宽度，初步推测是人类指甲造成的。另外还有不同程度的鞭痕。”包租婆一言不发，让我担心她会不会已经听不下去了，中断了魔法。
“根据手脚上的长期捆绑痕迹以及各处伤痕有不同程度上的愈合以及新旧伤痕的叠加，初步推测受害人很可能曾经被囚禁过一段时间。”这一特征也是绝大多数尸体存在的共通特征，只是看得出来这一囚禁过程也在逐渐缩短时间。
这种现象符合连环杀手的普遍特征：犯罪频率的逐步提升。正所谓欲壑难填，连环杀手与吸毒者一样，会变得越来越难以被满足。“等一下，这个是？”我在一个女童的私处发现了几个像是溃疡一样的伤口。仔细观察之后，我立刻开始在其它尸体上搜寻相同的痕迹。
尚未高度腐败的几十具尸体中，有四具存在着同样的溃烂。“梅毒，这是一期梅毒的症状！”在门口值守的卫兵听到我突然的大喊大叫，一下子冲了进来。“梅毒是什么？”娃娃终于有了回应。 “一种性病。”尽管对方是以娃娃的形态提问，我还是不太习惯和美女聊这种话题，感觉会竖起注孤生的伟大旗帜。“一共分为三期，这种溃疡应该算是第一期梅毒的代表性症状。”
“可是，既然是性病，为什么不是每个被侵犯的孩子都被传染了呢？”御姐包租婆的语气有些怪，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愤怒。“是潜伏期。梅毒是一种潜伏期浮动非常大的疾病。”我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什么书里面提到过。“一部分人一周左右就会出现症状，然而另一些人可能几个月后才会开始发病。”
“我们来捋一捋到目前为止的全部发现。”我摘下手套和口罩，抱着娃娃走出了帐篷，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们在找一个有恋童癖和虐待癖并且患有梅毒的惯犯，他应该拥有安全的私密空间用来囚禁受害者。”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警察们总是要用“受害人”这类词，而不是使用他们的名字或者其它具体称呼来指代他们。因为只有模糊掉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这个事实，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比如像咱们家地下室那样的地方。”听我提到这个只在平面图上看过一眼，却还从来没有亲自下去过的地下室，包租婆的声音变得阴冷异常。“什么‘咱家’？和你很熟吗？”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呢。
“其实还有一个疑点我想不通。”转移话题保平安是我多年来总结出的专门对付美女发脾气的无上法门。“那些已经白骨化的尸体，大多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而新鲜一些的则明显年龄都要大一些。”小孩子正处于成长期，所以哪怕只是相差一岁，体格上都会有比较明显的差异。“也就是说这位变态出于某种原因中途变换了口味？”
大多数连环杀手都有自己固定的“审美标准”，用来选择适合的目标下手。这也就是为什么针对这样的案件，警方往往会非常重视第一个被害人的原因：它是解开这一标准及犯罪动机的钥匙。但是中途改变喜好这种事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你还真是被大公说中了，是来招摇撞骗的啊。”娃娃仰起头看着我，成傲娇状。“里面哪有那么小的孩子？刚刚还说的头头是道，害我以为你真的懂呢。”她的话在我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呼之欲出。
“你确定？”我抓着娃娃将它举到面前。“废话，我还能骗你不成。里面最小的孩子也至少有八岁了，哪来的六七岁?”见我愣在那里若有所思，包租婆的愤怒值直接爆表。“爱信不信。姐姐我摆弄尸体练习死灵魔法的时候，你这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座山上当猴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抓着个破布娃娃，手舞足蹈的奔向守卫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尸体之前穿着的衣服在哪？”守卫一脸的为难，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衣服？侦探先生，这些孩子挖出来时都是赤条条的，哪来的衣服啊。”该死，当时为了安抚克劳迪娅，我根本没有参与挖掘和搬运工作。
“没有衣服的话,我该怎么证明我的猜测呢？”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各种古怪书籍，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有了！”我心里默默祈祷着有所发现，重新戴起了手套和口罩，冲回了停尸棚。经过一番认真地检查，我终于发现了想要找寻的证据。 “答案就是重度的营养不良。”不知道包租婆有没有将我突兀的重大发现记录在案。
“他们之所以看起来体型偏小，是因为这些孩子大多患有重度的营养不良。我一直在找寻的就是能支持我这一猜测的证据。”我指着其中一具基本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幼小身躯。“这种腿部‘膝外翻’式的骨骼形变，就多发于一种名为佝偻病的疾病。而这种疾病大多是由于摄入维生素D不足而造成的。”
“所以呢？”包租婆的口气听起来完全是有听没有懂。“我们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等有空我一定要弄一个烟斗来，不然这种进行推理的关键时刻，我突然觉得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了。“这么说吧，如果你是犯人，你会选择怎样的目标来降低风险呢？”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混蛋的想法。”包租婆显然是淑女惯了，骂起人渣来都不会用太过分的词。“是孤儿或者说流浪儿！”如果能有孩子们穿着的破旧衣服来佐证我的推理就更好了。我早就该考虑到这一点，这些孩子没有人保护，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更何况一些孩子可能连户籍都没有。
“这些孩子才是他狩猎的第一批目标，所以我们首先要以这一点为突破口，开始着手调查。”我一直觉得疏忽了些什么的原因就是这个，这样的一座城市，虽然不小但也绝对称不上大。如果一两年之内，陆续有一百多个正常人家的孩子失踪，家长们肯定已经到大公的城堡门口游行了。怎么会直到现在连政府方面都毫无察觉呢。
正当我为自己刚刚确立了调查方向而感到踌躇满志时，一声凄惨的哭嚎声从门外传来：“我的孩子在哪？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