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治疗十三
对于一些人来说,生活很简单。他们自己会决定这是好的,那是坏的;这是对的,那是错的。错的东西根本没有对的地方,坏的东西没有好的地方。
其他一些人则认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是多面的、复杂的事情;我们试图尽力去看清事物的每一面,但是我们看到的越多,我们就越难以肯定各种事物和人的是非、黑白对错。
这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反映出两种不同的世界观:我们姑且把第一种称为“岩石”型世界观,第二种称为“硬地”型世界观。
“岩石型世界观”在对待死亡的问题上,往往有一个明确的要求,要去追求真实的或者象征意义上的永生。
不幸的是,他们往往宣称他们信仰的是“绝对真理”。他们坚持认为自己可以明察秋毫地分清好坏。一些所谓的“主义”,如原教旨主义、法西斯主义以及一些形式的自由市场资本主义。
新教徒神学家保罗·蒂利克认为,这些“主义”最基本的问题在于把“自己的观点”当成“唯一正确的观点”;“这些‘主义’会制造自己的神话和信条、仪式和律法,还要把自己的观点神化成‘最终信仰’,并迫害那些不遵从自己观点的人”。
因为“岩石型世界观”往往给人提供了简单、明确的意义系统、自我价值,乃至于追求“不朽”的方式,所以这些世界观对于那些信仰它们的人,以及在其中感到自己价值的人提供了一些十分诱人的心理安全感。
在二战时期曾经加入过纳粹德国“希特勒青年团的亨利·麦特尔曼回忆说:“我当时一度觉得那种感觉很棒!你会感到你属于一个强大的民族,而这个民族再次站起来了!我当时感到德国的政权牢牢地掌握在英明的领导人手中,而我要投身到建设强大德国的洪流中去。”
“英雄般地”战胜“邪恶”,会让人感到一种“超越”,这种感觉不仅仅被纳粹分子所利用,来欺骗当时的德国民众。
城门的守卫者,英勇的贺雷修斯说道: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死亡迟早都会到来。”但是,一个人为了保卫祖先的坟墓和众神的庙宇,面对恐怖的对手而战死,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种面对死亡而毫无畏惧的精神似乎总是很受人欢迎,但是这种“为祖先的坟墓和众神的庙宇而战”的盲目激情在人类历史上造成了难以计数的暴行和杀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因为这种“岩石型世界观”往往会造成一种“我们”与“他们”相互对立的心理,这样就会滋生仇恨并且引发族群之间的矛盾。
“岩石型世界观”的对立面是“硬地型世界观”。这种“硬地型世界观”是这样一种生活概念:它承认世界的模糊与含混;它承认所有的信仰和信条都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它会非常严肃地对待他们自己的信仰和价值观,他们愿意开放地接受别人的观点,更加宽容。
“硬地型世界观”意味着我们必须承认世界上所有的“意义”都是人为创造的。
我们把生活中经历的点点滴滴跟自己的思想、观点以及自认为的“真理”结合在一起,来构建我们所生活和存在的现实,然后更好地利用这个世界的资源。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终极意义”,但是我们不可能完全抓住它,因为我们的认识受到自己感觉器官和思维能力的限制,而且还会被我们各自文化的缺陷所遮蔽。
如果人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他们也许会感到十分不安,但是他们也能够从中获得自己的解放。
其实,我们并不一定非要接受别人传递给我们的现实观。相反,我们可以尽力制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意义,树立自己正确的价值观,从生活中获得尽可能多的东西,同时对别人造成最少的损害。
但是,在“硬地型世界观”看来,人世间的意义、价值以及永生不朽等概念从来都是含混不定的,所以从心理上来说,“硬地型世界观”非常具有挑战性,会让持有这种世界观的人内心有一种非常不确定和不安的感觉。因此,焦虑和恐慌就会占了上风。
由于不安、不确定和死亡焦虑的影响,有些持“硬地型世界观”的人常常要在孤独沉思、毒品或者酒精中寻找慰藉,并且沉溺于大众消费与轻浮的快乐中,或者还有些人在令人可疑的书籍、新时代的“精神大师”以及精神狂热中寻求自助。
因此,我们就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岩石型世界观”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但是又让一些人成为“盲目愤怒”和“自以为是”之类不良情绪的牺牲品,使他们发动所谓的“圣战”,去消灭他们认为的所谓“邪恶”的东西。
“硬地型世界观”也许更加慈悲,但是并不十分有效,反而会增加人们对死亡的焦虑。我们应该培养这样一种世界观:它既像“岩石型世界观”那样可以为人们提供心理上的安全感,又像“硬地型世界观”那样可以让人变得更加包容,并且接受世界万物的含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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