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嘱托

2022-06-27  本文已影响0人  王门狗

小妖精终于起床了,彻夜的折腾,虽然没有造成她肉体上的伤害,但是还是从精神上催垮了她,起床后懒洋洋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宿醉的坏女人。

按照惯例,农村里吃完早饭,都得下地干活,即便不想干活,也得装模作样去地里视察一下,看看禾苗长势和病虫害情况,这有点像上学时候的班主任,到了学校总要去教室里转转,如果一早就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样子终究不太好看。

应琴家地处是平原,所以山里的农活就不太会了,这个用隔行如隔山来形容是丝毫不过分的,首先用的工具就不同,平原用的最多的锄头,山区用的最多的柴刀,小妖精吃过了母亲烙的那个锅大的粿之后,精神明显好多了,嚷嚷着要上山干活。带着一个生手上山,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爬山时的跌跌撞撞,连滚带爬不说,最怕的还是动起柴刀来,分不清香花毒草,伤及无辜,记得我第一次跟着爷爷上山干活,第一刀就结果了一颗山茶树(苗)。

父亲怀好意地看了看应琴,对我们说,“要不你们去龙潭甲摘粽叶吧?”,粽子人人都吃过,也见多了粽叶,其实粽叶是一种特殊的竹叶,这种竹子往往一人多高,长在深山老林里面,因为低矮的缘故,寻找一丛并不容易。

应琴鼓掌说好呀,这正如一个从没有去过电影院的人,有一天突然有人说要带她去看电影,她就开心得跳将起来,至于去看《富春山居图》还是《上海堡垒》已经不再重要,她其实是去吃爆米花的。

妈妈拿出了她干活时穿的衣服裤子给应琴换上,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和一条宽大的劳保裤,百丽凉鞋也被脱下来,换上了防滑的草鞋,你没有猜错,就是刘皇叔做的草鞋同款,应琴觉得很漂亮,就问老妈,“这双鞋送给我吧?”老妈说,“没问题,等你回来,送你一双新的。”

我也换上父亲的行头,他还在我腰间围上了刀鞘,郑重其事地将雪亮的柴刀插进了刀鞘,仿佛我这不是要去摘粽叶,而是去刺杀秦始皇。应琴果然是小孩子,见到我英姿飒爽的样子,她也要一把柴刀,母亲便拿了根竹竿子哄小孩子,说这个可以当拐杖,走山路的时候又可以打草惊蛇,不用了就可以随手扔掉。那把柴刀非但重的很,其实却没有什么用处。老妈又去厨房装了一些粿,用瓶子装了开水,放在一个麻布袋里,捆在我腰上。

我就这样五花大绑出了门,应琴却轻装上阵,还拿着根竹竿走我后面,像个衙役押解着个重刑犯出了村头,一路上见到不少我的麻友,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建邦,下午回来搓麻将。”

然后眼睛却贼溜溜地往应琴身上看,要说人长得土也有好处,她穿上母亲的这套行头,非但很合身,而且显得非常清秀可人,以前觉得她像孙燕姿,今天又觉得她像张静初,因为孙燕姿没有演过农村妇女。

刚出村口,母亲又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给应琴戴上了一顶宽沿草帽,这样她更像一个衙役了,囚徒说,“老妈,你怎么不给我弄一顶?”老妈说,“你凑什么热闹,人家应琴已经这么黑了,再晒黑还怎么见人。”怎么说呢?这个母亲实在太会说话了,这么一讲,我就觉得她的厚此薄彼顺理成章了。俗话说,会说话的多说几句,她又叮嘱应琴,“走山路的时候,让建邦走前面,有带刺的藤蔓,不要直接用手去拉,让建邦用柴刀先扇一扇(砍),”,接着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方手帕,塞进应琴口袋里说,“如果觉得热,就用手帕在山泉里浸湿,盖在头上。”在我的记忆里,摔坏脑袋的是我,她的亲儿子也是我,但是我是一点母爱也感觉不到啊。

我就提醒她,“妈,你有什么要跟我交待的吗?”

母亲恍然大悟一般,“有的,带来的粿不是很多,你给应琴多吃点,你自己可以摘点野果子吃吃。”我只好满口答应,应琴是客人,本来这也属于正常的待客之道。谁知她她又跟应琴来了一句,“野果子你不要乱吃,有些是有毒的。”好吧,我只想早点上路,再这么聊下去,我都快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