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云作舞衣（下）

文/初漪

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任谁都代替不了。

小河的生活没有因为叶子老师走了改变什么，但似乎又改变了许多。

她的成绩一直都很优秀，若干年后她考入了大学，学习服装设计。她的作品“小荷尖尖角”曾经获得过全国大学生服装设计大赛的一等奖。颁奖那天，她突然很想很想叶子老师，这个作品实际上是她送给叶子老师的一份试卷。她在获奖感言上只说了一句：感谢我的叶子老师！便泣不成声。

大学毕业设计的时候，小河去大学所在城市最大的图书馆去查资料，仿佛有一种牵引，她就走到文学那排书架，她急切地渴望发现些什么。小河笑自己，怎么会那么巧呢。她只是听妈妈说，叶子老师后来到外地读了研究生。小河读大学后，一家搬到城市里，很多人失去了联系。

《一叶方舟》，在书架的一隅，一本书进入了小河的眼帘。她顺手抽了出来。这是一本散文集，作者是紫烨，小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当翻到作者的简介的时候，小河的手颤抖了。紫烨，叶子，是的，这就是一个人，是她心里念念不忘的叶子老师。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明亮的眼神，像藏羚羊一样的清澈，她充满期待地望着我，带着一丝丝地怯。我的目光迎过去，冲着她笑了，她也笑了，开心得像过年得到了糖果。

小河读的那篇文章，是叶子老师早期写的一段文字。题目是《我的学生小河》。

我很感谢那个孩子，她每天的笑容都感染着我，让我忘记了所有的痛楚。和她比起来，我这点痛算什么呢。她那么的开朗、乐观和向上，让我看到一颗茁壮成长的小树，迟早，她会成为栋梁。

小河突然间看到了一个不同的自己，她那个时候每天很开心，是因为每天都可以看到叶子老师，看到她如浴春风的微笑，不张扬，但是让她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她那时很渴望以后也成为那样的一个人，对任何人都充满爱和包容。

在时光的柔波里，原来我们曾经彼此温暖过。那些尘封了的岁月，只是隔了一层薄纱，轻轻地一撩，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她喜欢画画，喜欢编织，喜欢绣花，喜欢裁剪，我觉得她就是一个下凡的小织女。她说要把白云裁成裙子送给我穿，那情景想想都很美很美。恰好前一天晚上我读到一首诗，就教给她，也很应景。

小河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幼稚而又认真的想法，不由得笑了。也许，许多梦想，都是这样产生的。

小河看了看作者的联系方式，叶子老师定居在江南美丽的水乡，在一所师范大学教文学。

等等我，亲爱的叶子老师。

三年以后，江南的一个小镇，师范学院不远的一个地方，一个名叫“裁云作舞衣”的私人定制工作室出现了。

也许，小河和叶子老师已经见过面了。也许，没见过。

但，相信她们，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