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回首（上）32
第三十二章 林亦然哭了
“元旦”过后，期末考试就在眼有。学生们都投入到考试复习的大潮中。
刘海洋是第一个改邪归正的人，他一反之前吊儿郎当的状态，学习态度变得异常端正，一度成为110寝室的学习楷模。
老大调侃刘海洋说：“帅哥，你这样下去不是抢了赵辛博的饭碗吗？你让他靠什么骗小姑娘去！”
刘海洋很潇洒地一甩头发，道：“哥就是要维护正义，不能让小姑娘们上当受骗！”
刘海洋每天准时去三教他们班的自习室上自习。为此他和杨志兵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杨志兵执意要去图书馆上自习，说那里环境好，借书也方便，但刘海洋坚决不肯，害的杨志兵大骂他见色忘友，断交三日。
刘海洋最近天天都能看见林亦然来他们的这个教室，坐在最后靠墙角的位置上，认真地学习。每天能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内和林亦然一起上自习让刘海洋很高兴。
刘海洋发现林亦然总是来的比一般同学晚一点，悄悄地从后门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可爱，与她认真看书的样子完全不同。林亦然看起书来很投入，仿佛与书本完美的结合成一个人，达到浑然忘我的境地。这让她看上去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吸引力。李克明曾经也说认真读书时的林亦然非常迷人。
刘海洋觉得很奇怪，只要看见林亦然，自己就会在一瞬间变的不在燥动，变得平和下来，好像学习的效率都提高了几倍。
刘海洋在教室里写完了自己的作业，拿出一本普希金的诗集。他记得赵辛博说过林亦然喜欢读诗，他还记得赵辛博当时说了一个什么外国人的名字，但没有记住。反正是外国诗，先读一本了解一下吧，于是刘海洋借了一本比较流行的普希金诗集。
诗歌对于刘海洋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刘海洋暗自想，陌生不是问题，我可以把陌生变成不陌生，甚至我还能把陌生变成我擅长的领域也说不定。
刘海洋打开诗集，先从前往后翻了一遍，每首都看是不大可能的，先看哪一首呢？他正琢磨着，眼角余光突然扫见一个小女生走到林亦然课桌前，把一只用粉红色的纸折叠成的燕子放在林亦然面前，女生小声说：“有人让我把这个送给你，他在教室外面等你”
刘海洋坐在林亦然右侧，他们坐在同一排但距离较远，不是刘海洋不想坐在林亦然身边而是他不敢，他怕林亦然发现自己在注视她。此刻，刘海洋听不见那个小女生说了什么，他只能看见林亦然皱着眉头，眼睛盯着那只粉红色的燕子，半晌一动没动。
刘海洋想是什么人送的这只燕子呢？从林亦然的表情看，一定是她不喜欢的人。因为林亦然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笑意。她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漠然慢慢变成了纠结，两只手开始绞在一起来回搓动，看的出来她正在内心做激烈的斗争。
刘海洋知道那只燕子应该是一封信或是一个传递信息的纸条，但林亦然始终没有拆开看。林亦然纠结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决心似的，刘海洋看见她二只绞在一起的手分开然后各自捏了一下拳头。她拿起那只燕子，站起身从后门悄悄出去了。
刘海洋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他停顿了一分钟后也站起身来，从后门走了出去，他要去厕所。
走廓尽头的窗户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孩不用说肯定是林亦然，那个男生个子很高，身材很结实，从侧面看挺性感。因为刘海洋他们的教室本来就在走廓的最后一间，刘海洋出了教室只能向走廊中间的卫生间走，他在出门的时候朝那边看了一眼，不能停留时间过长。
但刘海洋还是听见林亦然说：“我不要”。这句话说的很坚决，然后林亦然就小跑着又回了教室。
刘海洋用三分钟去了一下厕所就拐回了教室，他发现那个高个男生还在那里站着。此时他背向走廊面朝窗户正在抽烟。烟雾从他的指间袅袅上升，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刘海洋走进教室，路过林亦然的座位时感觉到她很悲伤，有一种忧伤的气息环绕在她周围。刘海洋觉得林亦然的心一定是在流泪。
为什么说是她的心在流泪呢？因为林亦然并没有哭，她依然坐在那里看书，但她身上之前那种浑然忘我的读书氛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的感觉，那悲伤仿佛是一个气团笼罩在林亦然的四周，刘海洋就是觉得那是林亦然的心在流泪的感觉。
刘海洋很伤心，他也说不清是林亦然的那份悲伤的氛围感染了他还是他认为悲伤的林亦然让他很伤心。
他的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想要保护林亦然的豪情。
晚自习时间快结束的时候，刘海洋明显感觉到了林亦然的焦躁。她看上去有点心慌意乱，有点心不在焉，眉头紧紧地锁着，刘海洋估计一定是门外的那个男生给了林亦然压力。
此时教室里上自习的同学三三二二都走了，只剩下四个人了。刘海洋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同学，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声音透着羞涩、委屈、胆怯和些许的一丝丝急迫，颤微微地，就像静夜中飘着的雪花，一朵一朵优雅的落下，绽放出它独特的温柔和猝不及防，这是林亦然的声音。
林亦然在同他说话。
刘海洋又一次感到那把命运的小榔头在自己的心上砸了一下，他勉强维持住镇定，其实他根本没有听清林亦然说了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地说：“什么？”
林亦然的脸窘得红红的，她咬着嘴唇，羞赧地说：“你能跟着我走到宿舍门口吗？实在不好意思”。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几乎没有了声音。
刘海洋抑制住狂跳的心说：“可以。”
林亦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请求帮忙这句话的。
她知道，今晚她不能一个人走出教室，张伟翔一定还在教室门口。她必须摆脱张伟翔的纠缠。
刘海洋跟着林亦然走出教室的时候果然看见了那个男生。男生看见林亦然，马上离开了窗户，快步向她走来。
林亦然提高声音对刘海洋说：“走吧”。
刘海洋立刻感到身后有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自己。
出了三教，林亦然在前面走，刘海洋紧紧跟着她。
刘海洋可以感觉到林亦然紧崩着的身体和紧张的情绪，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刚开始走的步伐很急促，穿过图书馆前的那一片冬季相当寥落的花坛，走过操场的时候，林亦然顿住了脚步，她微微仰起头，像是在看天上的月亮。
此时一轮孤月正挂在天边，清冷的光辉无声无息地洒落下来。
在幽暗冷清的月光下，刘海洋清晰地看见了林亦然流淌在脸上的眼泪。
她在哭泣，她在无声的哭泣着！
刘海洋的心揪的生疼，他猛然间觉得此刻的林亦然无比的孤单，无比的寂寞。
刘海洋的耳边不断响起各种各样的他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不会是“黑蝴蝶“吧；听说追她的人特别多；
其素若何，春梅绽放；其洁若何，秋菊披霜；
“黑蝴蝶”就是个祸害；谁沾染上谁倒霉；
那是个仙女，谁能配得上她呀；
哪个人能玩的过“黑蝴蝶”？只有她能玩弄无数男生于掌心。
是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人啊；
……
刘海洋默默地陪着林亦然站了好长时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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