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吗？

人一辈子能享受多少美食，能睡多久懒觉，能做多少爱，能走多少路，能爱多少人……都是定量，一旦用完了，就没有了。

她想，一定是年轻的时候太贪心，拼命地吃美食，睡懒觉，徒步，谈恋爱，…导致现在她还没过而立之年，就把所有能做的事情的次数用完了。

她甚至怀疑，生命是不是也会就此走到尽头了。

她时常感受到一种，衰落，正在逐渐占据身体和灵魂。表面上她还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模样，可实际上她已经从内部开始枯萎了。

她不知道这种枯萎是否会一直持续下去，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试图用一些方法阻止枯萎，但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阻挡她。

她去跑步，这种力量就弄坏了她的膝盖。

她练瑜伽，这种力量就扯伤了她背部的肌肉。

她画画，这种力量就让她的手臂劳损疼痛到难以抬动。

她练琴，这种力量就损伤她的脖子。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幸的布娃娃，落到残忍的熊孩子手里，被任意撕扯伤害，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填充物被一把把扯出来，饱满的身体慢慢瘪下去，变成一个干扁的布袋。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真的吗？真的已经糟糕透顶了吗？

她问自己。

做了那么多徒劳无功的努力之后，放弃的念头像一个吹大的气球挤在她脑子里。其他的想法则扁着身体躲在一起，虎视眈眈，并敢轻举妄动。

它们害怕气球爆炸，炸的它们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