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Jiamei
(这是我在简书写的最后一篇。献给跟我有过一段交情的Jiamei。 )
1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应该是17年的冬天吧。那天,我们一起去给Coco捧场。
你是Coco的朋友,我也是她的朋友,但我们之前并不认识彼此。
Coco给了我你的微信,我们约好了时间在梅萨的演艺中心见面。
那天,你穿了一双高高的马靴,挎着一个专业的相机,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Coco跟我说,你是阿里巴巴海外事业部的高级经理,常年满世界飞,欧洲、澳洲、美洲都是你的工作范围。这让我不禁对你有几分好奇。可是,你很亲和的啊。那天,初次见面的我们,没有任何的局促与生疏。
那天,你有些微的咳嗽,你说你病了。我只是说,注意休息哦。我不知道你生什么病,我也不好意思问,怕你觉得我不礼貌。
那天,我们相邻而坐,一起看了那场演出。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做了一些交谈。
那天,你帮Coco拍了很多演出照,热情而认真。
等Coco演完,我们差不多同时说:“现在就撤?” 于是,我们一起偷偷溜出了剧场。
剧场外,广场上,一个光着上身、浑身纹身的壮汉向我们走来。他是说让我们帮他和他的朋友们拍个照留个纪念。
当时已经是晚上9:00了,对于一个这样体型和外形的人,我都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立刻说了sorry。而你,却主动接过了他们的手机。
你差不多又是同时跟我开的口,只是我说的是sorry,你说的是sure。你说得爽快而干脆!那帮家伙在你的帮助下如愿合影了好几张。这时,我才知道壮汉是健美比赛的运动员。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我对你生出一丝钦佩。你热情又勇敢!
2
后来,我们一起在Studio学画画。
好像,我是早于你几个月开始学习的。但是,你开始后,一直那么勤奋。你在课后练习了很多,即便在接小孩等待的时刻都会拿出随身带着的素描本画上几笔。
而我,出了studio就几乎不碰画笔。所以,两年后,你的作品有了好几幅可以拿出来示人。画展的时候,老师把它们都放在非常显眼的地方。
Jiamei的三幅画作4月的画展上有很多的作品,但我独独对你的几幅印象深刻。不说技法和水准(自然,你的成绩一定跟你的勤奋成正比),我的深刻记忆来自于你画作的悲伤调子。
虽然,你是那样乐观的一个人。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你明媚的笑脸。但是,那些画作,画的都是背影。让人莫名伤感。
而今天,Coco在群里发的你的照片,大部分也都是背影,真让人心碎。
我记得你画其中一幅的时候,我还曾特意去studio给你们一帮人送好吃的。你爱吃我自己做的年糕,吃得津津有味。我很开心让你在异国他乡回味了一次家乡的味道。
那天,你戴着一个酷酷的卡其色帆布围裙,手上拿着刮刀和颜料盘。像个艺术家。可我笑说,“Jiamei,你今天的模样像个油漆工。”你笑得那么爽朗:“哈哈,是的,我今天是个油漆工”。
这些,都还在眼前的事情。细节生动而清晰,怎么就成了永远的回不去了呢?真的要扼腕长叹。
我知道你也定是想不通命运这样的安排。女儿和儿子都还那么小。你一直那么努力,无论学习、工作,还是画画。你一直那么出色。可是,上帝给了你一个这么短的剧本,短到你还有很多的来不及,短到你还没有来得及老去!
3
Coco今天还翻出了上次我们去你家做客的照片。有一张你和我一起靠着茶几, 看Coco用咖啡作画。
那天真是快乐啊!我是多么感谢你的邀约。那是我第一次参加你们有穿衣code的聚会。记得你说,要大家穿白色或者蓝色的衣服,好搭配你家的布置,拍出我们美美的照片来。
我和你都穿的白裙,Coco穿的蓝色,我们同框的照片真的很好看啊。
那天,我们喝了你煮的香浓馥郁的咖啡。你家的咖啡各种各样,你说起来如数家珍,你对生活的热爱由此也可窥一二。
那天,我们吃了你家的水饺,我们每个人都吃过无数次的水饺,但是公认你家的水饺是我们大家吃过的最好吃的水饺,没有之一。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的天,我记得你说的很多话,心里对你生出很多的佩服。
那天,我们在你漂亮而气派的家里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你的热情和好客我记忆犹新。
我喜欢听你讲话,听你讲那些我不熟悉的话题,看你神采飞扬的样子,听你的爽朗的声音,感染你的阳光和活力。
我还记得上次Coco家的法国主题聚会,作为法国太太的你带来了顶好的法国鹅肝跟我们分享。那天你的打扮很巴黎,露肩的长裙,又在肩上刻意缠了件毛衣,你给我们讲法国人如何吃鹅肝和法棍,于是,我对于如此坚硬难咽的法棍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印象。
4
Jiamei,你的人生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
Coco说,你想要办个展,你想要在巴黎安一个家。
看你的朋友圈,我知道你更想看着孩子们长大,陪伴那个深爱你的丈夫一起变老。你希望能感受到每一次春天的脚步。我看到朋友们留言想知道你家新成员--那匹枣红色骏马的后续故事。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再也不会有后续了。
Coco告诉我们你已经在今天凌晨离开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美国时间,那时距离你离开刚过了两个小时。那一刻,我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知道你的病情,我就为你感到难过。但是,你在美国最好的医院--也应该是全世界最好的医院--Mayo看的病,我以为你会受过一些苦过后能够扛过去。
后来,你一次又一次地手术,频繁到让人不寒而栗。你越来越虚弱,虚弱得让我们心疼。但是,你笑脸依旧,爽朗依旧。别人都说你坚强、乐观,但我们都知道你坚强的背后是怎样的难受。
人说,世间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脆。你是如此年轻!如此美好!可是,我们都在今天永远失去了你。
Jiamei,如果有来生,希望还会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