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风雨靠山屯（21）

              贺广福

靠山屯周边山上的柴草都被人割光了，吴振勇准备带青头去更远的黄石崖去打柴。一早上，青头妈就给孩子准备了上山的干粮。

乡下的穷日子，人们没啥好口粮，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地糊弄。青头的干粮是两块儿蒸红薯，干活儿时，渴了，就喝口山泉水。

黄石崖是村北两公里的长城垛口旁的一座极其险要的陡山，林子密，蛇虫多，村里没有几个人愿意去这座山砍柴。

爷俩早上就上到半山腰了，很快就砍好了四捆柴，都是杂树枝子。当地砍柴人一般用扁担把柴禾担回家。

石梯子是这段山路最险要的一段，坡度有四十五度，横亘在一片山野间。

最早这段坡路更难走，没有落脚的地方，是一条极窄地夹在怪石嶙峋中的小道儿。后来，有人在最难走的那片鼓鼓的岩石上，用铁砧子凿出了很多脚窝窝，可以落脚了。从远处看，像梯子一样，才取名“石梯子”。青头最犯怵这段难走的路。

日头正午了，吴振勇放下手头的镰刀，回头对青头说“大侄儿，吃饭吧，吃完饭咱就下山了”。爷俩放下手中工具，坐在岩石上吃干粮。

正午的阳光照耀着这片寂静的山林。深秋时节，密实的树林并不透风，叔侄二人头上的汗水浸透了破衣服。草丛里，偶尔有蛇窜过，山鸡在不远的松枝上咕咕叫着。吴振勇砍柴时，还不忘记随时采那风干了的蘑菇，有松蘑，有肉蘑，足足串了一大串儿。

青头紧了紧裤腰带，“二大爷，石梯子那段路，我不敢走”。振勇用混浊的眼光看了一下还没有扁担高的侄子，叹了口气，“那节儿，我帮你弄过去。”，说完，爷俩一前一后开始下山了。

到了石梯子上方，吴振勇先把青头那一小担柴送了下去，然后，返回来，担自己那大担柴禾在肩上，极小心地过石梯子。

一阵呼啸的 山风从石梯子旁直接掠过，崖畔的黄密草被风吹得扑向一边。在石梯子中间一级，吴振勇脚下一个趔趄，竟从石梯子上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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