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余柔姑娘
文/七种彩虹 原创作品
疤痕的背后，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成长，是否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时光掩埋？如果说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是好的，那么下一个春天，我们就在一起。
京城的余柔姑娘
01
初到京城办差，方荟在府衙交接完任务后，和往常一样，用过晚膳后，穿着一双轻巧的布鞋一个人徒步在南前街黄金海岸行走散步，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是为了吹吹海风，二是顺便让海水沐浴足心。
“涨潮了，终于涨潮了。”这轻声细语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似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甜美又熟悉。“难道是她？十年前在京城聚福阁群芳争艳的那位余柔姑娘？”方荟在心里念叨道。
涨潮时，海水上涨，波浪滚滚，景色十分壮观。方荟每每看到此番景象，尤为叹服。方荟闻声望去，只见一女子头戴浅蓝色面纱，双脚行于海水之中，任凭潮水涌来，仍然往前踩去。方荟顾不上多想，飞快跑到女子身旁，硬拉拽推施展轻功才把她弄到海堤之上。
那女子静静地坐在海堤坝桥上，她的目光似已从面纱中穿透出来，凝视眼前这位瘦高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莫不是江湖中轻功第一的方荟方捕头，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方荟点了点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又往女子手里递去水壶，那女子捧在手里，喝了几口，又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我不想独活在这世上，因为我不再美丽，曾经的我美如天仙，现在的我丑如八怪。 ”
02
方荟说道:“这位女子，不知你是否可以掀开面纱，让我看一看你的面容。”
女子沉默良久，忽然说道:“你真要瞧瞧我么？”
方荟说道:“在下有此愿望，已非一日。”
那女子缓缓摘下面纱，只见右侧半边脸好似罩了一块巴掌大疤痕，方荟看了心里激动之余又是惋惜，再看那女子身形容貌，方荟似乎依稀猜到了她的名字。
女子似乎看破方荟的想法说道:“这十年来，你是第二个见我真面目的人。只可惜你迟来了十年，我竟不能让你看到我十年前的模样，这在你固然是件遗憾，我又何尝不算是遗憾。”
方荟无法收回在她目光的视线，“你是余柔，真的是你吗？那又是谁毁去你的容貌？”
先前的那位女子点了点头。方荟坐在一旁，仔细的聆听余柔的自述，他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个傍晚受到的震撼。
余柔语气平淡的回忆着她鲜血淋漓的过去，仿佛在讲着别人身上的故事，眼泪在双颊上奔腾，被风吹干，又湿润。
03
时光回到十年前，余柔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凭着自己过人的才学和舞艺，入了聚福阁老板娘的法眼。逐渐在聚福阁站稳了脚跟。初进聚福阁，余柔惊艳的容貌以及过人的舞姿，吸引了一大批的护花香客捧场。她的出现甚至盖过的先前的聚福阁头牌芬芳姑娘。芬芳真名叫石芬芳是个冷艳俊俏的姑娘。余柔和石芬芳二人个性虽然不同但惺惺相惜各自的美貌容颜，她们就这样成了好姐妹。那时围在余柔身边的客人众多，而石芬芳因为冷艳的外表下，使他们不敢接近，时间一长在芬芳的身旁的捧她场的客人也少了许多。那段时日余柔每天在聚福阁展示些舞艺，又和江湖豪侠把酒言欢，这样无形之中忽略了好姐妹石芬芳的的内心感受，因为芬芳的嫉妒，转头便伤及到余柔自己。
04
余柔被毁容之后，石芬芳顺理成章成为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余柔缓缓说道:“石芬芳确实是很美，只是美的让人不敢正视，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屋里，看了我近两个时辰，在那两个时辰里，她的眼睛几乎没有眨过。然后忽然出手点住我身体周遭的穴道。她怕我喊出声来，又封住了我的哑穴。又问我你是要我杀了你，还是情愿毁去容貌。”
停顿了一会余柔此时恢复平静地说道“我当时是真的楞了，一句话也叫不出来。”
石芬芳说道:“一个月后我会再来，到时候你如果还是现在的模样，我就杀了你。”临走前往桌子上面放了一瓶神水。
余柔的穴道在两个时辰后自动恢复，余柔一想起芬芳的冷冷的眼神惧怕地历历在目，推开房门，往阁楼一看，到处都是惨状。阁楼看台下客人死的死，伤的伤，整个阁楼几乎毁于一旦。
方荟听得入神，右手摸着鼻子说道:“石芬芳武功极高，在江湖上人送外号石美人，她去聚福阁的目标是你。她本来就是江湖上心肠最冷的女人，现在的她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
余柔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对生命充满了热爱。我想纵然不再美丽，可只要能活下去，总比死了的好啊。”
后来在这一个月最后一天里，余柔找了京城最有名的画师陈青玲让其描下画像。当子时到来，陈青玲刚好落笔，余柔望着画中的自己，心中是苦涩的。于是她就喝下那瓶石芬芳留给她的神水，神水比火还要列，入喉时余柔痛苦不堪，那时候余柔神智凌乱，为了在画师眼里留住先前的美貌，于是她刺瞎了陈画师的双眼。说到此处，余柔以手拖住面颊，再也说不下去。
当余柔醒来时，头上缠满了纱布，在余柔最黑暗的日子，有一个叫李翊的男人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余柔和李翊素不相识，也许是患难见真情，后来他们成亲了。
05
余柔颤声说道:“方荟，你知道脸上肌肤的那种触感吗？冰凉的，尖锐的，带着毁灭一切的决心和力量。殷红的血浸湿了我的双眼，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释然。因为李翊的出现使我重生，让我再安稳的生活了十年。世上除了李公子，绝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如此对我了。”
方荟说道:“ 也许李公子爱的不是你的美貌，而是你的灵魂。 ”
余柔说道:“你错了，是他懂得一个女人被毁容之后的痛苦，只有真正的情感才会减轻她的痛苦，所以他决定牺牲自己来安慰我。”
方荟说道:“李公子娶你也许是因为同情。”
余柔柔声说道:“李翊给了我十年的平静生活。而你却可以让我在如此平静的情景中死去。谢谢你方荟，我心愿已了，如今，李翊已死，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余柔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知道，除了李翊外，你是第二个见到我这张脸的男人，也是我唯一值得感谢的人。”她看着方荟，眼神里带着温柔。
方荟说道:“在下更要感谢李夫人，告诉我这段往事，我这一生中，恐怕再也听不到比这更伟大，更动人的爱情。”
当方荟回过神来，余柔早已从海堤跳下，海堤离海面千丈有余，眼看着她即将落在潮水之中，方荟毫不犹豫跃了下去……
尾声
隔年春天，方荟走出屋外抬头望着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目光一阵眩晕。恍惚间回到骄阳如火的那日，余柔你很美，也很温柔，身材修长，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头美丽的秀发。其实十年前你在台上尽情的投入表演的时候，方荟就在台下注视着你，从那时就喜欢上你了，当捧场的客人相互离去，只有方荟依依不舍的离开。
再次回到京城，方荟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轻功早已独步天下，这小小的海堤高度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方荟回到屋内见到了苏醒的余柔兴奋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余柔说道:“我不是跳海了？”
方荟微微一笑说道:“我也跳了，我方荟绝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去。”
方荟扶她起身说道:“余柔，有这么一句话，任何事情的结局都会是好的，如果你当时看到的情况很糟糕，那只是因为还没有到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