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虫和其他故事》——“我会考虑和生命离婚”
“在这儿,没人拥有过去,没人拥有生活。”
———— 布里斯.潘凯克
最近三天里,认识了这样一个人。他们说,"这是你从未听过的伟大作家“。
冯内古特说:”我向你保证,他就是我读过的最好的作家,最真诚的作家。”
当然还有乔伊斯和阿德伍德。我想这会不会是一种“噱头”,一种过誉的推荐,我向来不喜欢这些。
潘凯克的一位熟人詹姆斯是这样讲述他的:
他喜欢用自己编造的离奇故事去打动别人,他喜欢用自我毁灭的方式去打动别人。他会在夏洛茨维尔市郊的下等酒吧里打架,然后回到城里炫耀伤疤。他会说:“这些都是故事。”
潘凯克,pancake,一个有点儿滑稽又有点儿可爱的名字。现在,拿在我手里的,是他的第一本书,也是最后一本书。在他26岁的一个夜晚,潘凯克把枪管放进嘴里,和他的生命离婚了,所以这本《三叶虫与其他故事》成了我了解他的唯一方式。
超过百万年的岁月打磨出这个光滑的小丘,而我走遍它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三叶虫化石。我想着它如何存在于此处,未来也将一直如此,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在这片乡村出生,从未正经想过离开。我记得老爸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它们无比冰冷,从我身上带走了某些东西。
这些冷冽寂寥的文字像刀刃,划开西弗吉尼亚夏季的雾气,空气里似乎夹杂着矿物与烟煤的味道。潘凯克笔下的故事都发生在这个山脉之州,矿产并不能成为财富,只有岩石缝隙一般的伤痕。
潘凯克好像是一个一直在失去的人,也一直在记录失去。失落的酒馆,幽默戏谑而粗粝的语言,讲述着一个个平凡而孤独的故事。
在山峦与之间,他说:“我父亲是甘蔗林里一团卡其色的云,金妮对我来说不过是山梁上黑莓丛中的苦涩气味。”自然唤醒记忆,记忆融入自然,然后,什么都没改变,一切无济于事。喜欢收集各种化石,却没找到三叶虫化石,留不住离去的金妮,他最终没有跳上夜晚的那列火车,然后,一切无济于事。
我感觉我的恐惧如涟漪扩散,荡漾过百万年的时光。
这里属于听天由命者和梦想家,潘凯克似乎两者兼具,冷硬而暴烈,纯真而温柔。失望而充满热忱。
《在枯树间》,那些劳作的人们,破旧的工厂,疲惫的灵魂,看似无望又坚持到底的生活。
采煤工人没留住他一心想离开的妻子;雪夜里的铲雪车驶进无边的黑暗.......
在这些充满阶级,疼痛,冲突暴力的无望的故事中,窥见希望与纯真的光。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在跟着一个手里拿着半瓶威士忌的男人走过山和空谷寻找化石,他并没喝醉,他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给你讲这里发生过的故事。在潘凯克的故事里认识这个地方,在前言和后记里拼凑出布里斯。三叶虫化石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然后,看着他走进酒馆,消失于河谷。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发生过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