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餐桌上的春天

为了餐桌上的春天2017年4月19日星期三阴

春天已经到了深处，万山已经逐渐被绿色覆盖，此时的我和妻子却忙开了。我们开始逐渐惦记起文家沟的花椒芽，吊塄山上的油菜籽苗，米仓山的苜蓿，小湾儿的苦苣，大坪的银钙，瓦房山上的苦钙子，樊家坝的核桃花……这些都是武都地方有名的野菜，就散布在距离安化镇不远处的山山卯卯上。花点功夫摘了来，去掉枯叶，用水洗干净了，在沸水中一烫，捞出来拌点盐巴，酱油，醋便是想象不到的美食。我和妻子抢着吃，盘子里的野菜见风儿少，不大会功夫偌大个盘子便空荡个底朝天。

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那些野菜都长在农人家的地里，我们不亲自去采是进入不了我们的胃里的，于是，每每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我们就加满了摩托车的油，紧好了摩托车的刹车，藏了采摘的布袋和工具，然后偷偷地上路了……

文家沟距离集镇不远，可这里却很少有人来，四面里一望，满山遍野的椒树都开始吐绿，树枝上挂满了诱人的花椒芽。于是我们按照第一套方案进行，我负责看人，妻子负责行窃。一切工作进展顺利。说起我们行窃那已经有些历史了，记得我们在天水上大学那会儿，妻子为了考验我的胆量，故意让我下地偷天水人的葱苗、桃树上的桃子、草莓地里的草莓……我没有让妻子失望，每每总是频频得手，于是妻子才慷慨敞开心扉，随我来到了陇南山地。不过在以后的行窃日子里，我们的角色有了变化，她负责行窃，我负责放风和开车，时刻做好逃跑的准备。妻子下地了，开始逐渐向花椒树靠近，眼看着够着了那树枝，然后可怜的花椒芽就那样成了我们布袋里的俘虏，一时间告别了光明，离开了母亲，走到了光辉生命的终结。

轰隆隆一声，是远处传来的摩托车声音，我立马喊：行动结束，妻子便一手提了裙子，一手提了布袋做飞天状，不争气的高跟鞋也就趁机淹没在了松软的地里，待到再拔出时，地里便腾起一股烟雾……

那辆摩托车一时间从我们身边呼哨而过，摩托车后边的那个俊俏女郎看到妻子的尴尬样偷偷地抿嘴笑了，他们好像并没有在意我们的盗窃。

“哎，气死人了，哪儿见过当强盗还穿裙子和高跟鞋的，这不让人家拿住才怪，以后出来一定不穿这街面上耍人的玩意儿了……”妻子不住地埋怨自己，我则不做理会。

“哎，哪棵树上的椒芽可长可嫩呢，若果不是该死的摩托车来，我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足够咱两吃几顿的……”妻子很显然意犹未尽。

于是我们又向吊塄进发，哪里有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那油菜花的苗很鲜很嫩，是餐桌上拌凉菜的佳品，我们的行窃也是一样的顺利，这回也没有烦人的摩托车来，所以眨眼功夫就摘了一大束，足够吃几顿的，这时我们才良心发现，不能再像硕鼠那样吃农人们的菜子苗了，再说我们已经粮满蛋足，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回家的时候我们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顺便在米仓山一转，然后从小湾儿哪里回家了。当经过小湾儿的时候，看见那地里已经郁郁葱葱，估计是洋芋地里的苦钙子和苦苣出土了，于是我们又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准备在下一个晴天继续出行行窃。

那晚我们的晚餐是米饭加野菜，妻子吃的很香，我也是意犹未尽，妻子这些年拌凉菜的功夫可谓是日益见长，一扫往日的厨房笨拙，在一起二十年了，她已经成长为地地道道的武都人，即喜欢吃野菜，也熟练做野菜，她的全身都噙满了野菜味，她的野菜情结已经渗透到了她的灵魂和骨子里，每每行动总是她在后面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并且亲自参与。

春天了，我们不仅把春天看在眼里，爱在心里，还搬运到餐桌上，并且经过我们的肠胃，成为了我们肌体的组成部分。

啊，春天，无比浪漫的季节，在爱的世界里，我们告别过去，品味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