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圆寂前登山 友人问想到什么 他说了六个字

2022-05-12  本文已影响0人  进击的历史君

近代人物中弘一法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从风流才子到一代高僧,关于他的各种段子有很多。林语堂说他是那个时代最有才华的人之一,也是最奇特,最遗世独立的人。

1918年正月十五,盛年之时的李叔同正式皈依佛门,在当年震动了整个中国知识界。对于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自己从没有解释过,所以无论是好友还是妻子来说,对他的这一转身感到“不可捉摸”。他的学生丰子恺给出的解释倒十分贴切:“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

李叔同的出家并非是人们认为的厌倦红尘,无论在家还是出家,他一直热爱生活,不断地追求精神世界,由艺术升华到宗教,用来安放灵魂,对于他来说是合乎逻辑的事,他在一层一层走上去,做遵从内心的事,从没有与红尘隔断。

1942年,弘一法师圆寂前,与学者赵萱堂,同游雁荡山。赵萱堂是弘一法师昔日好友,自称居士,释儒圆通,在艺术上两人还是知音,曾一起在上海创办“盛世元音”的京剧演出班社。

两人一路登至山顶,并立在山石之上,极目远眺,一时间都没说话。站立片刻后,赵萱堂环顾四周之时,发现好友眼中起了一丝波澜,于是好奇的问道:“似有所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弘一法师回答道:“有思。”确实想起了一些事。赵萱堂立即追问道:“何所思?”到底想什么呢?

此时的李叔同已成为弘一法师修行20多年,严守律宗戒律,成为受人尊敬的高僧。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在此时打“机锋”留下无所思、所思尽空之类的话让人自行参悟,成为又一段公案。

弘一法师没有回避,直接回答说:“人间事,家中事。”

木心在旧作《圆光》一文中记录此事,赵萱堂听罢感慨道:“你看,像弘一那样高超的道行,尚且到最后还不断尘念,何况我等凡夫俗子,营营扰扰。”

不久之后,弘一法师留下绝笔“悲欣交集”四个字,旁边写了三个略小的字“见观经”。三天后,沐浴更衣完毕,安详圆寂。

弘一法师在人生最后之时想到的人间事,家中事,就是回忆起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王凤玲,一个为延续香火被迎入府的女子。

李叔同的父亲李世珍,祖上是“浙西钜族”以经营盐业致富,同治四年53岁时考取进士,任吏部主事。后弃官从商,经营家族产业,娶有一妻二妾,嫡长子文锦曾结婚生子,不幸父子均早夭;庶出次子文熙,先天羸弱,恐其不寿,所以在光绪初年,李世珍又纳了一房妾室,十七岁的王凤玲被抬进门,两年后王氏生子,名文涛,字叔同,其时,李世珍已六十八岁。

1884年,72岁的李世珍病逝,5岁的李叔同幼年失怙,与同样失去仰仗的母亲,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妾室与庶子身份生活的两人,日子过得并不如意,一切都需仰仗大房姜氏。因此李叔同15岁时就作诗云:“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瓦上霜。”

成长以后的李叔同,在戊戌变法后被人质疑参与其中,他不得不带着母亲从天津避居上海。在沪上生活了五年后,王凤玲不幸染上了肺结核,在母亲病危之际,身边没有可托付之人的李叔同,独自一人出外购买棺椁,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离他而去。没能见最后一面,这件事,让李叔同抱憾终身,一生无法忘怀。

李叔同扶柩回天津,一生淡泊名利的他这次因为母亲跟家族争得面红耳赤。兄长李文熙坚持“外丧不入门”的规矩,不同意王氏灵柩进家门,大房母亲也不同意作为妾室的王氏进李家祠堂。

为了让母亲的死名正言顺,李叔同不得不争。最终在家族与亲戚的劝和下,才打破规矩。为了反抗封建礼制,李叔同以“惊世骇俗”的方式为母亲办了场丧事,全家穿黑衣,站立致悼词,李叔同还在母亲葬礼上,弹起钢琴,唱起悼歌:

松柏兮翠蕤,凉风生德闱。母胡弃儿辈,长逝竟不归?

儿寒谁复恤,儿饥谁复思?哀哀复哀哀,魂兮归乎来。

李叔同曾说:“我的母亲很多,我的生母很苦。”短短一句话,道尽了多少悲哀和无奈。他对弟子丰子恺说:“我从20岁到26岁之间的五六年,是平生最幸福的时候。”

这几年,正是和母亲一起离开家族,在上海生活的几年。26岁之后,母亲永逝,再无相见之期。母亲,成为他在红尘中一生不断的眷恋。

我想大家之所以对弘一法师持续关注,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的完美和超脱,反而是因为他那颗从未了断的“尘念”。正是这点“尘念”,他懂得人间的悲喜,所以他才更包容,更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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